不是荀还是故意冷落谢玉绥,实在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还能说什么,气氛烘托之下很容易热血上脑,这时候不应该多说话,多说多错,不如等一切稳定,情绪有所收敛再说正经事。
床铺很宽,荀还是躺在最里面,给谢玉绥留了地方。
干燥柔软的被子遮住了半张脸,荀还是的头嗡嗡作响,耳朵里鸣叫不已,五脏更是比院落里的泥地还要混杂,翻腾搅和着,喉头尚且卡着一口血,咽不下去又出不来。
屏风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奇迹地穿过耳朵里的鸣叫声进了大脑,让原本就浑浑噩噩的头清醒了那么一会儿。
荀还是觉得自己这一年过得当真是充实,好多事情还没出现个结果就莫名其妙出现另一个突发状况,往常能有一件也就不错了,现在突发状况反而成了常态。
就像今晚,荀还是本想等穆则到了先安抚住邵经略,再做打算。
邵经略这个人并非一定要死,尤其是荀还是看见邵经略对阳宁的影响之后,荀还是觉得这个人可以用用,虽说在皇帝那里必死无疑,这中间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结果一场大火,半个天枢阁的人,直接将荀还是的打算烧个精光,今夜这样大的阵仗阳宁百姓不可能不知道。
还有关于谢玉绥的事情,这次谢玉绥到东都肯定有其他安排,让他亲自到东都绝对不是什么小事,再加上后来戴涟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透露出的消息,都明确表示谢玉绥不简单,可是荀还是一时又没找到将整件事情串联起来的线。
荀还是头疼的厉害,只是随便想想就觉得头跟要炸了一般,能维持表面上的平静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他实在是没办法从中分心细想。
方景明确实错过了一个极好的杀了荀还是的机会,就如荀还是先前所说,现在想杀他不费吹灰之力,即便是反抗,就跟奶猫扑腾几下没什么区别。
一声声响之后,荀还是隐约听见了脚步声,之后停在了床边,紧接着他感觉到身后棉被被人掀开。
荀还是闭着眼睛,他身上很凉,即便盖着棉被也没能拢多少温度。
被子不小,两个男人躺在其中绰绰有余,即便各躺一边中间也能留有空隙,但是谢玉绥翻身上床之后直接贴了上来,长臂横在荀还是腹部,轻轻将人带到了怀里。
他另一只手在荀还是额头上探了探,确定没有发烧遂安下心,手掌贴在荀还是的手腕之上,不一会儿温暖澎湃的内力自手腕穴道处奔涌而至。
经过雨水冲刷了那么久,荀还是原本就偏凉的体温几乎察觉不到,若非还有心跳便如同死了一般,而现在,内力裹挟着热量顺着经脉游走全身,不多时荀还是便觉得浑身暖烘烘的,连带着动乱不已的五脏都似乎消停了些。
荀还是舒服的险些哼唧出声,好在理智尚存,没让自己丢这个人。
他轻轻睁开眼睛,瞧着面前暖黄色的帷幔,耳侧一股气息打在上面痒痒的,带着灼人的温度将他耳朵炙烤得通红。
折腾了他好久的疼痛逐渐平缓,荀还是的精神早已超负荷,没了疼痛支撑之后,意识开始有些飘忽,眼皮越来越沉,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
难得地在身边有人的情况下,他困意来得如此之快,大有眼睛一闭直接昏睡过去的架势。
靠着最后一点意识,荀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他努力想了想……想了想……脑子已经想不动了,鼻间缭绕着的熟悉的味道带着点催眠的作用,他脑子成了一锅浆糊。
谢玉绥感觉到怀里人的身体从僵硬逐渐变得放松,略有些抗拒的手腕变得顺从,整一个炸了毛的猫被伺候舒服了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别人都当荀还是诡异难以捉摸,实则这人最好捉摸了,就像现在这样,简单顺着毛捋捋就哄了个高兴。
谢玉绥看着荀还是的头顶,确定荀还是的体温逐渐正常,呼吸趋于平稳,不再是刻意压制之后,趁着荀还是要睡着之前,沉着嗓子道:“今日怎的穿的那样喜庆,之前从未见你穿过红色。”
没有提将军府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