捻着腕上一串碧玺珠串。
她出身将门周家,兄长是镇守一方的将领,弟弟周显更是官至兵部尚书,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向来是二皇子一派的坚实后盾。
“闵儿,稍安勿躁,”惠妃的声音还算平稳,但眼底的厉色却遮掩不住,“陛下心意已决,明面上的旨意,我们无力违抗。此刻发作,只会授人以柄。”
“那难道就认了?”谢则闵咬牙切齿,额角青筋跳动,“谢临沅他凭什么!不过仗着是嫡出,仗着父皇偏爱!我这些年在前朝军中苦心经营,难道就抵不过他一个‘名正言顺’?”
“自然不能认!”周师晚冷哼一声,放下珠串,眼神锐利如刀,“但硬碰硬是下策。你父皇身体近来愈发不如从前,谢临沅背后是右相,近来还有探子说他和沈青檀来往甚密,此时与他正面冲突,得不偿失。”
她沉吟片刻,压低声音道:“皇位这位置迟早要换人坐,我们需得早做准备。明日我便寻个由头,召你舅舅入宫,详细商议。他在兵部多年,军中总有几分人脉可用。靖州虽苦寒,但并非毫无作为之地,北狄那边或许也可加以利用。”
她话语中的暗示让谢则闵眼神微动,一丝狠戾闪过眼底。
利用外族?这步棋虽险,但若操作得当,未必不能搅动风云。
“至于谢临沅……”惠妃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他并非无懈可击。他那个宝贝弟弟,谢玉阑,不就是他最大的软肋吗?”
谢则闵一愣:“那个傻子?先前——”
“傻子?”惠妃嗤笑一声,没让谢则闵继续说下去,“以前或许是。但现在看来,谢临沅对他可是紧张得很,几乎是形影不离,亲自教导,呵护备至。一个冷宫出来的、身份不明的野种,凭什么得到太子如此青睐?这里面,难道就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
她站起身,走到谢则闵身边,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吐信:“派人盯紧那个谢玉阑。谢临沅将他护得再严,也总有疏漏的时候。找到他的把柄,或者制造一些把柄。只要拿捏住这人,就不怕谢临沅了。”
谢则闵眼中闪过一丝光,仿佛看到了突破口:“母妃说的是!我就不信,谢临沅能时时刻刻把他拴在裤腰带上!”
又在殿内密议片刻,谢则闵才带着满腹的算计与重新燃起的斗志,告辞离开永和宫。
他心中激荡,既因即将远离权力中心而愤懑,又因找到了反击的方向而兴奋,脚步不免有些急促。
刚拐出永和宫前的甬道,步入一条相对僻静的宫巷,差点与一人撞个满怀。
“二皇兄?何事如此匆忙?”一个带着一丝试探的声音响起。
谢则闵定睛一看,竟是谢瑾。他穿着一身浅黄色常服,面色如玉,眼神清澈,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他素来不喜这个三弟,觉得他惯会装模作样,这几年总学着谢临沅的脾气,实则依旧一点就炸喜欢乱发脾气。
谢则闵没心情与他周旋,只冷着脸道:“原来是三弟,无事。”
说罢便要绕过他离开。
谢瑾却并未让开,反而上前一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色,低声道:“二皇兄可是刚从惠妃娘娘宫中出来?是为了封地之事吧?”
谢则闵脚步一顿,警惕地看着他:“是又如何?”
谢瑾叹了口气,笑容有些苦涩:“不瞒二皇兄,弟弟我心中亦是惶惑不安。禹州虽好,终究是远离京畿。这一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父皇唉,大皇兄如今地位稳固,我们这些做弟弟的,也只能谨守本分了。”
他这话看似认命,实则字字都戳在谢则闵的心窝子上,带着一股同病相怜的意味。
谢则闵本就心气不顺,被他这么一说,更是怒火中烧,脱口而出:“谨守本分?凭什么!他谢临沅不过是占了个嫡长的名头!论军功,论朝务,我哪点不如他?还有你,三弟,你打理户部、工部事务,哪一件不是井井有条?父皇此举,实在不公!”
谢瑾眸光微闪,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