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的这一片露营地远离城市, 天气很晴,可河边的草地里还是有股潮湿的土腥气。
树荫底下的赵闯他们已经支起了烤架,简秩舟低声对赵闯说:“叫他回来。”
赵闯:“你自己怎么不叫?”
说完赵闯又想起了自己高达一万的月薪, 还是屈服了, 于是他朝着溪边喊:“柚子, 别玩水了, 过来帮忙!”
事实上陈佑就算回来,也不太能帮上什么忙, 赵闯和黄毛两个人围着烤架忙得不可开交, 陈佑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给他俩递递东西。
炭火不是旺了就是小了, 赵闯刷油的时候还不小心让油淌了下去,一股明火立即便窜了上来。
正中间那几串鱿鱼串, 让他给烤得一面焦黑,另一面却还有点半透明。
不过赵闯他们对吃的很能凑合,看着差不多熟了,拿起一串就啃, 还给陈佑和简秩舟一人递了一串鱿鱼:“趁热吃柚子, 别看卖相不咋地, 吃起来还挺香的。”
简秩舟看着那串鱿鱼, 不太确定这个东西真的能吃。
陈佑接过烤鱿鱼就往嘴里送, 简秩舟握住他手腕, 脱口道:“先别吃,这个烤糊了,致癌。”
“我就要吃。”陈佑说。
赵闯道:“没事儿, 又不是天天吃……别穷讲究。”
简秩舟把陈佑手里咬了一口的烤鱿鱼抢了过来,把自己的递给他:“吃这串吧,看着没那么恶心。”
看着陈佑接过自己那串,简秩舟又抽了张湿纸巾,给陈佑擦了擦蹭黑的嘴唇。
陈佑并没有排斥简秩舟的这个举动,于是后者的心情瞬间就好了许多。
不过为了今天不中毒倒在这里,简秩舟还是决定自己动手。
赵闯一开始还装模作样地谦让了两句:“欸,哪能让您一个做老板的来干活呢?”
“你自己看看你烤的东西是人吃的吗?”简秩舟皱眉,他下意识地想对赵闯做出一些更具侮辱性的评价,但碍于陈佑在场,他并没有把难听的话说出口。
赵闯嬉皮笑脸道:“那您请。”
炭火确实不如电器那样好控制火候,简秩舟自己上手了,才知道这活确实不如看上去那样简单。
没多久他就被炭火的温度熏出了汗。
赵闯他们在后边的折叠椅上打游戏,还指挥陈佑:“柚子,给闯哥开瓶饮料。”
“你要哪个啊?”
“都行,我不挑。”
陈佑给赵闯递了可乐,接着又问黄毛:“黄毛哥,你想喝什么?”
“我也都行。”
陈佑问完了黄毛,却没有再来问简秩舟。简秩舟对他来说好像不存在一样。
从前的陈佑不管有什么好东西,都会拿来问一问先简秩舟,哪怕他所谓的好东西,在简秩舟看来全都十分廉价。
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陈佑不再叫他“简哥”,也不再叫他“老公”了。
简秩舟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酸涩感,胸腔像是被一股力道狠狠地挤压着,心脏时不时地抽痛一下……这种疼并不是可以立即让简秩舟晕死过去的剧痛,而是不影响他思考和行为动作的钝痛感。
是另一种折磨。
简秩舟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第一次觉察到的时候,他甚至去医院检查了心脏,他认为自己应该是得了什么病。
但是检查结果显示,简秩舟的身体非常健康。
就在他走神的时候,忽然有人从后边递了瓶可乐给他,简秩舟的心脏猛地一紧,有那么一瞬间,他无比希望这只手是属于陈佑的。
但转过身,他看见的却是那个黄毛的脸。
“呃……烤那个挺热的,喝点凉的降降温。”
简秩舟的心一瞬间又坠了下去。
黄毛对简秩舟的印象虽然不好,但毕竟今天是他请客,吃人家的嘴软,他的脸皮还是稍微比赵闯要薄点,看着人在那儿独自忙活,心里多少有点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