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有近千留存。也就是说,帝国军一定会追上撤退的部队。
被追上的人结局可想而知。
乌镶月一开始就明白,这是以一部分人的死亡交换另一部分人存活的方向。
另一部分人里,包括他。
敌军追逐逃窜的加卡托兰成员,没有时间彻查另一条道路,就不会发现他。
他要活下去,即使这条路需要以另一部分人铺就。
“无相大人。您最近的行动越来越奇怪了。”
季星·戴纳似乎没有察觉身边人缄默的心情,自顾自开口,“您难道是乱吃了我之外的人炼制的炼金药剂,吃坏脑子了?”
黑袍男人没有回答季星戴纳的问题。
他踩上凸起的岩块,身手灵活,三两下就爬上矮坡,将常年闷在实验室身体素质一般的炼金术师甩在了身后。
“无相大人?”季星·戴纳一边爬,一边抱怨,“您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见黑袍男人还是不回答,炼金术师叹了口气,拿了瓶药水往地上倒,不知道做了什么,地上冒出一堆堆的晶块,他踩着这些晶块一会就追了过来。
乌镶月多看了两眼那个被收回的瓶子,心底思考了一瞬如果这样的东西扔到战场能不能……但下一秒他就将其按下,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
“呀,这里能看见大家啊。”季星·戴纳忽然感慨了一句,“虽然大家的速度很快了,但是……还是不够啊。”
还是不够……?
那一刻,乌镶月呼吸一顿,鬼使神差般,望向了东南方向的平原。
迎来春日的平原,大片还是青黄不接的颜色,一身黑衣的加卡托兰成员们在尽力狂奔,像是一条崩裂的血流,流淌出更深、更艳的色泽。
流出身体的血液,会有怎样的命运?
无非是在干涸的痛苦中,榨干最后一丝生存的欲望,泯灭成微不足道的尘埃。
无非是在绝望的挣扎中,失去思考的余裕,倒在无尽的末路。
无非……一点不起眼的死亡。
是了,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会如此无人在意地死去。
可在这一刻,心底升起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他说不清,也不想辨清,仅仅某一个瞬间,他望见了一个将死之人。
那是一个加卡托兰成员,他不认识他,但看得到他摇摇晃晃的身体,看得到身后步步紧逼的追杀者,看得到对方抬起了枪口,对准了那人精神松弛、身体乏力的这一刻。
讨厌的炼金术师忽然问他,“不走了吗?您在等什么?”
于是,那句话如同从海底上升的泡泡,浮在了嘴边。
“或许……是一个奇迹。”
“奇迹?”季星·戴纳满眼惊奇,上下打量他一圈,“这可不像是您会……”
轰隆隆——!
极迅速又极可怕的一瞬间,阴沉许久的天空下,仿若有无形之锤击中地面,刹那地动山摇。
一道贯穿似的裂口撕裂平原,张开了漆黑狰狞的巨口!
“……会说的话。”季星·戴纳满目震撼,一时竟难以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他人也无法理解。
作为狩猎场的平原上,一切因这裂口改变。步兵枪兵跑得慢的,还能勉强脱身。快一点的,比如骑兵,几乎连求救声都发不出,连人带马全掉了下去。石块碎屑纷纷扬扬,随着他们坠落于死亡。
惊叫声短暂响起,又沉寂,摇晃的地面仿佛随时崩裂,信任从脚下开始崩塌,接着就是心神。
所有看见这一幕的人,后背都惊出了一层冷汗。不少人两股战战,当场软倒。更有甚者,裤/裆都湿了。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们就死了!
他们没有被陷阱打倒,没有被敌人打倒,却差点被这样无可预测的天灾扼杀于转瞬。
在这片本该你死我活的战场上,惊惧与沉默占据了主场。在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人类无法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