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只能东躲西藏、狼狈苟活,因为没有公凭,靠着十五京中夜市放松宵禁才溜进都城内。
许是上天垂怜,不忍见无辜之人枉死,竟是叫宁璇遇上一线生机。
宫里要招选一批新宫女,其中入选的有一位与她同姓同名的女孩,对方临时染上疫病,太监为了凑齐人数在现场随意抓人。
宁璇见状忙塞给对方几块银锞子,那是她当了一只金簪换来的钱。
太监掂了掂重量,精目笑眯眯地允许她顶替那位“宁璇”进宫。
就这样,宁璇不必改名换姓,成功入宫,待在天子的眼皮子下。
她之所以入宫,一来是为了保命,二来是想要靠近权力漩涡,查明宁府上下百口人命被陷害的真相。
她的父亲宁兹远,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地方官,行事为公、两袖清风,缘何突然被扣上受贿做假账的罪名,以至于株连九族。
再者,哪怕宁兹远真犯了错,也该经过堂审画押,才得以降下处死的判决。
怎么能够就地格杀、先斩后奏?
在宁璇看来,宁兹远平素与人为善,颇受百姓爱戴,镇日待在荫县,至远也不过到营州转转。
这样平平无奇的芝麻小官如何会惹来位高权重者的注意,宁璇百思不得其解。
她在事发后远远去瞧了眼县衙,短短三日不到,便有一位生面孔的县令大摇大摆地携全家住进去上任。
更蹊跷的是,县衙内办差的衙役与皂隶亦被换了一批,像是要掩盖什么事情似的。
宁璇试着去联系父亲的旧部,却发现那几位叔叔凭空失去了踪迹。
她不甘心毫无所获,伪装后询问县衙周围的人是否有见过什么特别的人物。
有位大爷告诉她,三日前有一辆马车停在县衙外,从中走下来一位戴着斗笠的人。
对方一袭广袖锦袍,身后跟着几位随行的侍卫,想必非富即贵。
所以……她离开荫县的那几日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位贵人究竟是谁?
这些数不清的疑点盘旋在宁璇的心上,令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原本宁璇甚至想自己结果了性命随家人共赴黄泉团圆,但现在没有谁比她更想活下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有活下去,她才有可能为宁家申冤,还父亲一个清名。
宁璇攥紧了双手,眸里是破釜沉舟的坚定。
于偌大的宫里,这厢波诡云谲之地,光凭一腔勇气,或是光凭缩头缩脑,都没法安然存活。
最直接也是最管用的法子,就是寻到贵人的庇护。
当下宁璇能够接触到的顶厉害的人,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钟晏如。
加之对方年纪尚幼,较之心思成熟深沉的大人们更好拿捏。
尽管宁璇不愿意成为攀附权势之人,可事态如此,岂容她继续秉守清高原则。
活下去方是当务之急。
*
翌日卯时,一宿未眠的宁璇开始梳妆穿衣。
果然如她所料,她眼下缀着淡青,旁人一瞧就能看出她没休息好。
敷了些脂粉遮挡,宁璇动作利索地将衾被折整齐。
宫里不比外头,规矩繁多,管事姑姑会不时来巡查她们的住处。
“稍等,阿璇,”青樾一面往脚上套鞋,一面单手戴耳铛,“我马上便好了。”
“不着急。”宁璇好整以暇地在门口等她。
今早她需得跟青樾一起伺候钟晏如起身用膳。
清晨淫|雨淅淅沥沥渐停,倒是方便她们行动。
以前宁璇尤喜下雨天,能待在屋内凭窗观雨听风,手中再捧一本词赋,无事小神仙。
如今情随境迁,她没法清闲停步,自然失了兴致。
两人在岔口处暂别,她们一个要去端饭菜,一个要去端盥盆帕子。
宁璇端着东西来到东宫时,殿外已有两位粗使的丫鬟在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