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耳朵。
他都干了什么?
他竟然……把人家看光了?!
“对对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殿下也在!”
这样结结巴巴地说着,谢见琛手忙脚乱正欲倒退离开温泉,岂料屋漏偏逢连夜雨,一股刺痛此时恰好自他左腿抽出。
突如其来的抽筋使他低呼出声,他脚下失了力,整个人猛地前倾朝水里扎去。
惨了!
他不会水!!
来不及思考,求生的本能促使他伸出手、抓住身边一切能维持平衡的东西。
眼前的人,自然成了他倒霉的目标。
“……喂!”
那人为此变故一惊,倒也下意识伸出手来拉住他的一只手。谢见琛习武已有数年,手劲不算小,那人受此拉扯却定若磐石,一把将他捞起。
谢见琛一臂堪堪被他扯着,脚下余痛犹在,另一只手只好扶在眼前人身上,伏着缓了几息,才呲牙咧嘴道:
“呼……多谢殿下。”
“……”
那人半晌没说话,谢见琛脚下渐渐回了气力,这才直起身来。
可待他看清自己所抓的位置时,整个人已然石化。
——他的手,正正好好攥在那人胸.前的布料上。
谢见琛:“……”
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干系了。
明明扶上去平平的硬邦邦的,怎么会是……那里啊!
不对不对,眼下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
他尴尬抬头,直直撞上那抹冷冽凌厉的眉眼与鸦羽般浓密的长睫,眉间发丝犹自滴着水,顺着高挺锋利的鼻梁与下颌滑落。
愣住了。
彼时的晏漓虽未成年,却也较谢见琛高出了一个头。他看着这个显得有些毛手毛脚的男孩,眉头紧锁,显然不曾料到深夜时分还会有人踏入别院——还是这样面生的陌生人。
他有意贴近谢见琛,以一种极具压迫感的姿态满是戒备地来回打量着眼前人。
可惜的是,那双澄澈的双眼中实在瞧不出什么算计的目的。
看着那张俊秀可怜的脸上俱是单纯的哑然羞赧,晏漓神色微松,颇为诡异地重新审视了一遍这个冒失鬼,这才松开男孩的手腕。
“今夜的事,不许同任何人说。”
语罢,他冷漠转身欲走。
“你、你去哪?”
“与你何干。”
“我……”谢见琛深吸了一口气,“我应该对你负责!”
晏漓驻足,莫名其妙地侧头瞥了他一眼:看来这人至今还没搞清楚自己身份的真相。
不过这样也好,免得是个大嘴巴出去到处乱说,省去许多忧虑。
“不需要。”
“什么?”
“我说不需要。”晏漓头也不回冷声道,“你我素不相识,少管闲事。”
“闲事?这怎么会是闲事呢?”
仿佛被这话激怒,谢见琛情绪有些激动,愤愤几大步上前,拦住晏漓去路,直视着他:
“你这样的身份,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的名声?冒犯了你本是我的错,可眼下你对自己的事这般轻率敷衍,根本不考虑此事一朝传出,对你会有多大的影响——好好的一个人,竟完全不对自己负责!”
晏漓愣住,他顿了顿,复又好笑道:
“口气倒不小,可你又是什么人?一口一个责任,真要你拿未来数十年人生负责做赔,你担得起?”
“我叫谢见琛,是镇国将军谢迁之子!”
男孩梗着脖子急道。
“虽然我现在还没有任何功绩,可我已跟着父亲学了许久的武、再过几年就能上战场了,虽然加冠前不一定能取得父亲那般镇国的成就,但我会努力配得上你……”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坚定。
“等我长大、变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定要八抬大轿,风风光光迎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