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时东方晔的心瞬间悬了起来,按照常理来说,一般失踪三天以上就会有家属或者朋友来报案了,这个人在顶原村段国道出了车祸死亡超过十天,居然还没有人来报案。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特例,就比如那种常年在外不回家的,像谭金乾这样的长途货车司机。
东方晔皱着眉,表情隐晦看不清情绪,他抿着嘴并不说话。
陈臣并没有注意到东方晔的表情,他伸手把尸体的左臂抬起来,指着上面的伤口说:“尸体左肩后方和左臂外侧都有划痕,这些划痕深浅不一,没有流血现象,是在死亡以后造成的。我看了林法医发给我的现场照片以及对现场描述,我猜测可能是死亡后被人推下坡坎,压在坡坎上的树枝翻滚下来时划出来的。”
“肇事逃逸?”张恺猜测道。
“那可不一定,除非你能证明这个死者不是你们要找的货车司机。”陈臣说。
张恺无法证明,老实说他们现在连这个人是谁都毫无头绪,死了这么多天都没人来报案,只会加大他们的排查难度。
见此路不通,东方晔便换了个方向,他抬起头来问后方的林法医:“那具尸体怎么样?”
林法医同样戴着手套摊起双手,无奈地摇头:“他的死因很复杂,首先是脖子上的伤口,深度3到4公分,从左到右有接近十公分,直接割断了颈总动脉,后来尸体被吊着脖子悬挂起来,身体在重力作用下把出血口撕扯得更大,造成失血性休克,再加上大脑缺氧,15分钟内就死亡了。”
张恺听着后背直冒冷汗:“这么狠的致死手段,凶手和死者之间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张恺会有这种想法很正常,一般的凶杀只考虑把人杀死,但这个凶手竟然在杀了人后还有闲情逸致把死者吊起来吓人,如果两个人之间没有仇怨,那么大可一刀捅死后把尸体扔在原地自己远走高飞,没有必要还做这一出诡异场面。
这两个案子都和货车司机谭金乾有不浅的关系,现场找到的那辆货车已经交给技术队去提取车头上的DNA了,要等到第二天才能出结果。
东方晔和张恺离开解剖室,此刻已经是凌晨三点。张恺走路都在打着哈欠,实在是困顿疲惫得不成样子,两个人回到办公室后,办公室里也是一阵死气弥漫。
东方晔推门进来就说:“结果至少要等到七点以后了,大家都休息一会儿吧,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听见东方晔发令,那些被紧急叫来办案的人都长叹了一口气,有些选择就在工位上休息一会儿,还有些人和东方晔打了招呼,直接回家休息,几个小时后再过来。
张恺看见东方晔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便冲着他喊道:“东队,你也熬了半宿了,休息会儿吧!”
东方晔并不回头,只抬手挥了挥,说道:“知道了。”
隔开外间办公室的倦意,东方晔则是坐在自己办公室里的沙发上放松着紧绷了快六个小时的神经。不知怎么的,一放松下来他的脑海里就浮现出闻斓的身影,今晚的经历实在让他太过劳心,这让他想起闻斓被戴上手铐时的失神状态,他还从来没见过闻斓那副样子。
说起来,闻斓代替他去了铸造厂的现场,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发现,他本来想拿出手机打个电话问问的,但手都抬起来了,却又在半空中停滞下来。
询问案情进度这种事他应该去找唐庭才对,闻斓作为现场的嫌疑人之一,本就是因为东方晔的特别批准才得以进入现场帮忙,如果给他打电话询问现场发现的案情进度,少不得要被上面揪着不放说他泄露案情细节。
他是觉得闻斓不会杀人,更加不会因财杀人,虽然根据死者死亡时间从时间线上排除了他作案的可能,但除了东方晔,还有谁会相信因为一场交易而卷入其中的闻斓是清白无辜的呢。
东方晔的手机页面停在闻斓的电话号码上,他伸手抹了抹屏幕上的名字,本来想直接锁屏补一会儿觉的,却没想到刚碰到拨通键边缘时,手机竟然无比灵敏的拨通了闻斓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