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脏隐隐作痛。
但他欣然接受了这份疼痛,甚至有些甘之如饴——从这一刻起,他终于不用再怨恨她,也不用在痛苦的深渊里沉湎,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想要她,即使她变得面目全非,即使她薄情寡意,不肯施舍他一丝怜爱,他还是想要她。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他的心都只为她一人蠢动,他拿它毫无办法。
“啊,我忽然想起来,你是有女朋友的人。”施南笙说,“首先,我对当小三没有兴趣;其次,江以桢碰过的男人我不要,我嫌脏。”
“我和江以桢是合约情侣,”路星川立刻为自己澄清,“我和她就只是单纯的同事关系。”
“是吗?”施南笙半信半疑,“你没和她上过床?”
“没有。”路星川矢口否认,话音倏地弱下去,“除了你,没有人碰过我。”
“你说什么?”施南笙是真的没听清,有几只萤火虫从面前飞过,她伸手去捉,那些闪闪发光的小虫却从她指缝间溜走了。
“……”路星川不好意思再说第二次,“我们回去吧。”
“你急什么?”施南笙玩味一笑,“还是说你在害怕?”
“没错,我怕得很,我还不想英年早逝。”
“你不会游泳吗?”
“不会,你会吗?”
“我也不会,但我不怕死。”施南笙双手扶着船舷,作势要站起来,“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敢跳下去?”
“我信!”路星川吓得心脏骤缩,急声制止,“你别跳!”
“我逗你的。”施南笙坐着没动,“路星川,你真傻。”
“没错,”路星川气极反笑,“我就是个傻逼,才会被你玩弄在股掌之中。”
“可是怎么办呢,”施南笙笑着说,“我就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
“……为什么?”路星川已经记不清这是他今晚第几次问出这三个字了。
“因为当初的断崖式分手,你心里肯定堆积了很多对我的怨恨,”施南笙的语气蓦然变得真挚,“你的心就像一间落满灰尘的屋子,我想把它打扫干净。”
路星川听懂了她的意思,却忍不住再确认一遍:“所以,你一次又一次地激怒我,是想让我藉着怒火,把那些怨恨发泄出去?”
施南笙点了点头:“嗯。”
路星川骤然心花怒放。
原来施南笙也是在乎他的,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如果她不说,他根本不会懂。
这就够了,只要她对他还有一点在乎,他就心满意足了,眼下他不敢奢求更多。
路星川说:“积了几年的灰不是那么容易打扫干净的。”
其实在她向他坦白真相之后,他对她的怨恨就烟消云散了,但他不能让她知道,否则就坐实了他是个便宜货。
施南笙说:“那我就慢慢打扫。”
路星川转脸看向湖岸,以防施南笙发现他脸上的笑意。
静了片刻,施南笙问:“你刚才说你准备出国留学,你想去哪个国家?”
“挪威。”
“为什么想去挪威?”
“因为挪威三面环海,因为挪威一年有六个月的漫长雪季,因为挪威人少,因为挪威有非常完善的动物保护和动物福利体系。”
施南笙笑着说:“听起来是我会喜欢的地方。”
路星川没接话。
18岁生日那天晚上她对他说的话,他全都记得,尤其是关于梦想那部分,每个字他都记得一清二楚,她当时说:“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海,所以我想去一个滨海城市读大学,毕业之后找一份体面的工作,挣够钱以后,找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买一座带院子的房子,最好能离群索居。我不奢求生活得多么幸福,只要平静就够了。”
他是一个没有梦想的人,所以他未经允许就擅自把她的梦想当作自己的梦想,并以此来规划往后的人生。
“刚才和你打电话的是谁?”路星川转移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