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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的室内,像是给这旧的椅子、黑的桌子、铜的镜子蒙上了一层薄灰。

栗秋焰缓缓走过前厅,窗外透过枯枝的光照在铜绿的锈迹上,为他镜中映出的怔怔脸庞投上一匝青莲般的顶光。

随着他越往里走,那机械播放着的佛经唱念声,也就越发清晰。合着简单规律的音乐,一个女声不断重复地念诵着。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栗秋焰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哀悯。那种与看着甚尔的双眼时,相似的哀悯。

黑发女子的幻影没有再出现,即使在这神异莫测的气氛中仿佛什么都能够发生,但空气却一片寂静。但也即使如此,栗秋焰仍无法自抑地想起了,那些明明只是从他人口中听闻,却身临其境般的回忆。

“好漂亮。”她的眼中映出华丽的金红色彩,手指贴在橱窗上。“我从来都没有拥有过雏人偶呢,一个都没有。”

为自己别上的桃花、精心准备又异常兴奋的庆典,当她向汤中投入蛤蜊时,想到的到底是与丈夫恩爱长长久久,还是那场生命中缺席已久、直到此时才终于填补上的欢笑?

“甚尔。你……还有我。”她眼中是希望的光亮:“我们有家了。”

所以根本没有所谓的家传秘方。这也不是一个温柔妻子公主般充满爱地从天而降,救赎茫然无情野兽般的武士的爱情故事。

甚尔说:“那种东西,只有她和你这种幸福的傻子才会有。我打从生下来就没那东西。”

但也许她也没有呢,或者也认为自己没有。大部分人也许都这样,认为这不过是童话中虚幻愚蠢的情节。他们耻于说出这个字眼,仅仅在漫长的生活中,渐渐开始凝视着只有透过那双眼睛才能看见的,应着喷出的蒸汽哼歌、往窗台的花瓶插花的身影,或者是……做出一碗味增汤。

但这一切也仅仅是栗秋焰的推测。她的人生就像那颗玻璃球,纵使描摹的雏人偶表情生动色彩鲜亮,却也透着夸张与失真,最后只不过是一张夹在其中的虚假画片。

那念经的声音仍在继续念着经文,这时已再念到了后两句。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

栗秋焰缓缓向前走去。随着他步步向深处前行,光线则越来越暗。走过第一扇窗户,清透的青中他想起也许惠诞生时就是这样的眼睛;走过第二扇窗户,黯然的绿中天元腐朽的声音与老妇人的面容一闪而逝;走过第三扇窗户,沉沉的像是甚尔的眼睛。

而这一切又笼罩在烛焰微微的光中,像是婚礼又像是葬礼,眼前数支红烛整齐排列多层,一滴血红的烛泪从最高层架子的边沿处滴落,明明没有风,离栗秋焰最近的那支蜡烛却倏然熄灭了。

栗秋焰突然明白——她大概已经死了。

老妇人跪在满墙的烛火前,虔诚地双手合十。头顶的壁龛中,面露慈悲的佛低头俯视。

栗秋焰插着兜,抬头看着那尊佛。他想起这种放置神佛的佛龛,在日语中的汉字中写作“厨子”,不禁突然感觉荒谬般笑了一声。

老妇人充耳不闻,手指又转过一颗佛珠。

“喂。”虽然已不抱希望,但栗秋焰还是问了一声:“你家有自己的味增吗?”

“我家从来没有做过味增汤。”老妇人冷漠道:“口腹之欲是害爱佛之人的毒障。”

“你连人都不爱,怎么可能爱佛呢。”

栗秋焰嗤笑一声,摇摇头,利索地转身,几个大跨步后一把打开门,猛地吸了几口外面的空气。

撑着伞回到家时,栗秋焰发现门口的树叶黄了。

一片黄叶落下,飘到他伸出的手指上。

“啊……”栗秋焰垂下眼睛:“她真的……已经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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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尔。”

栗秋焰认真道:“我知道缺的那点咸味是什么了。我知道——那碗味增汤到底怎么做了。”

甚尔愣了下。

一股猛烈的怒火窜了起来,他放在桌上的拳猛地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