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放下了。
这些是郑韫教给她的东西,教会她合理接受外人递来的友好,再以其他方式合理回报回去,不再把自己裹得像个洋葱,一瓣一瓣扒下来时没人好受。
许久以后,于夏在网上看到一句话。
【那些我被你改变的地方代替你永远陪在我身旁。】*
这是郑韫给予她的东西。
她却愈发地憎恨郑韫,憎恨她来她的世界播撒种子浇灌万物,最后又留下大旱,只有藏在最底下的种子幸免于难。
她讲不出“如果未来要走,就不该来的话”,郑韫实实在在教会她一些东西,她受益匪浅,逐步让自己融入进社会中。
可每每想到过往,她就跟剜心一般痛苦。
放不下,又无法完全痛恨郑韫。
于是她也恨上自己。
如今郑韫像没事人一般躺在她的身边,呼吸平稳,与她盖着同一床被子。
她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自处。
出神间,温暖的身躯靠过来。
先是拥住她的双手,再是环住她的双腿,她整个人如同抱枕一般被郑韫紧紧环抱起来,柔软的胸脯贴在她的手臂处,热气喷洒在她肩上。
太亲密了,于夏几乎想立马狠狠推开她。
但她没有做。
她知道这是郑韫的习惯,郑韫睡觉习惯性抱着东西,以前是枕头和被子,后来是于夏。
于夏没有去拿手机,不知道几点了,她胡思乱想着,要不起床去公司画稿算了。
抱着她的手臂微微用力,搂得更紧了。
因为盖不到被子冰凉的手臂被捂热了,暖和得甚至有些发热。
于夏终于将思绪放到郑韫身上,才发觉哪里不对。
这不是郑韫睡着的呼吸频率。
想法一出来,于夏自己都觉得好笑,到底是什么人分手三年了还牢牢记得对象睡觉时的状态。
“能松手吗?”于夏问道。
睡不着又半天没开口说话的嗓子哑哑的,低哑里带着几分凶意。
“你有心事。”郑韫并没有松手,她像个袋鼠般抱在于夏身上,肯定道。
“没有。”
“你有,”郑韫笃定,“你没有的话早就发现我在装睡了。”
于夏一时失语。
“我现在发现了,你可以松开了吗?”于夏礼貌而不失厌弃地问。
“可以跟我讲讲吗?”郑韫抓着她不放。
“没有必要。”于夏发现郑韫确实不打算放,准备强硬推开她。
“是关于我的吗?”郑韫问到重点。
于夏不答,只是拿走郑韫放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将她推远。
“你没喝醉的话去睡沙发吧。”于夏下了逐客令。
“我刚刚代谢掉酒精,才清醒,”郑韫坐起来,“夏夏。”
“嗯?”于夏觉得自己应该是好久没失眠了,脑子不清楚到竟然能和平地跟前女友在一张床上聊天。
“你如果只是觉得我好看的话,”郑韫几度斟酌用词,“我们可以做炮.友。”
于夏揉了揉太阳穴,她反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郑韫点头。
她讥讽地笑起来:“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同意,我有那么喜欢你的脸吗?”
郑韫摸黑抓住她的手,抚摸上自己的脸。
“你喜欢。”郑韫十分笃定。
她和于夏都是视觉动物,眼缘是第一条,她生平头一次动凡心是因为于夏,于夏亦然。
于夏失语。
郑韫确实漂亮得她说重话时都要下定决心才能讲出去,但郑韫的话如同导火索,点燃了她失眠的怒火。
她反手抓住郑韫的手臂,力度大到郑韫闷哼一声。
“作践自己到这种程度,你觉得有意思吗?”
她气得微微发抖,心跳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明晰,她却顾不上。
“能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