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金色。
顾燃站在光里,手里捏着一件刚熨烫过的白衬衫,轻轻一抖,衣料便如流水般覆上他宽阔的肩线。
晨光透过纤薄衣料,勾勒出他若隐若现的腰身轮廓。骨节分明的手指有条不紊地系着扣子,从锁骨到腰际,最后抚过袖扣,拉平衣摆,像是一场优雅的仪式。
他低头整理袖扣,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他的头发是精心抓过的,干净清冽的青柠罗勒香气在空气中氤氲开来。
“啧啧,搞得这么帅,你要去求婚啊?”
南星懒洋洋地倚在沙发边,看着镜子里那个有点过分英俊的男人。镜中人眉眼温润,表情沉静又认真,下颌线干净利落,唯有微微抿紧的唇线,透露着内心的一丝紧张。
顾燃笑了笑,没说话,修长的手指挑起深蓝的领带,灵巧地绕出一个温莎结,指尖抵着喉结轻轻一推,领结便熨帖地落在衬衫上。
紧接着,他从衣架上取下制服外套。
“哎!你还真穿警服去啊?”南星跳起来,“你这到底是接人还是抓人啊?”
顾燃眉梢微挑,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少年的得意:“他就喜欢看我穿警服。”
说罢,他低头整理胸前的警徽,眼底的温柔笑意却是再也收不住了。
南星还想揶揄两句,却不知突然想起了什么,眸光一动,唇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十一月的星洲,阳光像是一层透明的琥珀,暖融融地在空中流淌。
苍云山山顶的风依旧凌厉,却不再刺骨。林墨池站在高墙后,抬头看着头顶的天空。命运仿佛和他开了一个玩笑,绕了漫长的一圈,兜兜转转,又带着他回到了这里——所有故事开始的地方。
看守所的大门缓缓打开,扑面而来的是自由海风的味道。
林墨池向前迈了一步。
他记得几个月前,自己也是这样从这扇门走出来。那一天,手铐冰冷,天气阴沉,几乎看不见阳光。顾燃从押运车上跳下来,隔着重重的人群看向他,目光冷峻又疏离。
而此刻,脚下的土地依然坑洼,远处的海浪依然呼啸。
但是,终于有了阳光。
暖融融的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他眯了眯眼,视线穿过晃动的光晕,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依旧是那个位置,依旧是那棵树下。
顾燃一身笔挺制服,抱着一束花,安静地站在那里。斑驳树影落在他肩上,给他镀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那捧向日葵被他抱在怀里,硕大的花朵明亮又热烈,在风里轻轻晃动,像是一团明晃晃的小太阳。
林墨池微微一怔,感觉心脏好像在一瞬间被什么击中了,某种柔软又激荡的情绪在胸口蔓延开。
和几个月前初次见面时一样,两人隔着不算近的距离。
那一次,是他戴着镣铐走向顾燃,走向命运在暗中布下的未知的礁石和海岸。
而这一次,是顾燃抱着花,坚定地朝他走过来。
林墨池站着没动,看着那团明亮的阳光越来越近,直到在自己面前站定。
他抬起头,看见那人眼里盛满了汹涌又克制的情绪,那目光太过炽热,却又极尽温柔。
林墨池感觉胸口有些发热,于是便垂眸,看向他怀里的那束花。这才注意到,在一朵朵热烈的向日葵之间,还缀着一些浅紫色的风信子,像是点点星光,纯粹又温柔。
视线重新看向眼前的男人,林墨池歪了歪头:“不错,好看。”
那人眼神动了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眼底涌动。但他依然没说话,只静静看着他,目光一寸寸瞄过他的眉眼,像是要将这段空缺的时光全部补回来。
下一秒,那人忽然伸出手,林墨池就被拉进了一个怀抱里。
——是比阳光更炽热的温度。
林墨池闭上眼,任凭自己陷进这个拥抱。呼吸间,充盈着再熟悉不过的青柠罗勒的味道,将胸腔里残留的最后一丝看守所的沉闷气息都冲刷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