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外走,“你、你先休息吧。”
直到后半夜,风雨终于停歇下来。云层散去一些,一轮圆月浮现在天空中。顾燃坐在仓库门口的台阶上,月光如水银般倾泻在他身上。
仓库的角落里,林墨池裹着保温毯睡得正熟。顾燃收回视线,又看向院子里那棵芭蕉树。宽大的叶片被暴风雨摧残得支离破碎,却还是倔强地挺立着,像是默默守护着什么。
顾燃的思绪飘散开,不断想起这一天发现的那些蛛丝马迹——荒废两年的工厂和仓库,难以察觉的灵枢肽残留、油漆后的智枢logo,还有林墨池那些细微的、转瞬即逝的异常。
这些线索就像一块块拼图,在他脑海中不断重组,却好像总是缺少最关键的那一块。
顾燃又想到白天的那副画面:林墨池站在那株怒放的凤凰木下,仰着头发愣。他的目光穿透层层叠叠的花海,像是看着花,又好像是望着虚空中的某个点。
他在看什么呢?
一些凌乱思绪在脑海里漂浮着:上岛之后那人时常恍惚的神情,两人在小路里穿梭时他并不陌生的步伐,每一个重要线索好像都是在他的指引下被发现……
顾燃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的食指上。那里还残留着白天碾碎花瓣时染上的红痕,颜色已经很淡,却始终没有褪去。
“在想什么呢?”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顾燃一回头,看到林墨池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你怎么醒了?”顾燃问。
林墨池在顾燃身边坐下,“做了个梦,不想睡了。”
“又做噩梦啦?”
“……也不算吧。”
夜风拂过,带来潮湿的海水味。芭蕉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一阵沉默后,顾燃犹豫着开口,“你以前……”
“嗯?”
“好像很少听你提起以前的事,”顾燃说,“上次听你说,是因为你妈妈,才做现在的事情的?”
林墨池嗯了一声,心不在焉地看着院子里的芭蕉树。
“那你怎么会选择进入智枢呢?”顾燃斟酌着问道,“你在北美毕业,那边不是有更多更有实力的公司吗?”
林墨池轻描淡写:“当时智枢正在做一个全新的项目,专业对口,我就来了。”
顾燃眸光微动:“是他们对你发出的邀请?”
“算是吧。”林墨池看了顾燃一眼,像是看出他在想什么似的,唇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是他们总裁裴文修,亲自邀请的我。他看到我的论文和他们要做的方向很契合,就来找我了。”
顾燃微微一滞,他看着林墨池似笑非笑的眼睛,显然对方已看穿他的试探。
不过对于这个回答,顾燃仍然松了一口气:“所以你们是这样认识的?”
林墨池挑了下眉,没说话。
顾燃想了想,继续问道:“那你在智枢工作这么久,除了睡眠耳机,还参与过别的项目吗?”
“有啊,”林墨池淡淡道,“我在智枢这么多年,也不可能就做一个项目。其他的,多少也参与过一些。”
顾燃看到他的手指搭在膝盖上,在说到“其他”时,下意识地敲了两下。
“那——”
“你要不要去睡一会儿?”顾燃还想问什么,却被林墨池打断,“明天还要赶路,你总不能就这么硬撑一晚上吧?”
顾燃想要推辞,却被林墨池拉着往里走。
“我又不会偷看你睡觉,快点去。你要是再推辞……”他拖长声调,“我就只能抱着你,强迫你睡了。”
“那你呢?”顾燃不甘心地问。
“我就坐在这,”林墨池眨了眨眼,“放心,我不看你,我看月亮。”
这一觉顾燃睡得很不踏实,迷迷糊糊没睡多久就醒了。当他睁开眼时,夜色似乎比刚才更浓稠了。他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凌晨四点半,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他坐起身,想要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