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在同族兄弟们之间便是拔头筹的,入了官学亦是如此。别看他才十三岁,去年已然考出童生来了,虽比不得大明那些著名的神童,也要算出类拔萃了。但也就是太要强了,便有个心窄的毛病。其余两名伴读也就罢了,好歹都是清流文官的子弟,唯有一个万瑢,靠着宫里姐姐硬挤进来,还要弄些旁门左道的东西压他一头,教康廉如何忍得?
万家,那是外戚!大明外戚不得干政,万家却硬是要例外。他康廉作为清流子弟,如何能与这等人共处?
便是不能将万瑢逐出宫去,也得让太子殿下疏远了他才是!
康廉憋了好几天终于等到丘浚——这些先生们当中,数丘浚最为刚硬且嫉恶如仇,万瑢落到他手里,是休想再狡辩的!
更何况,今日他引太子分心乃是实情,这些摘下来的花朵便是铁证!更有这令花朵变色的所谓“戏法”,竟能夺造化之功,不是妖术又是什么?
康廉既有心,自是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眼看丘浚虽然喝止他,神色却是惊疑不定,连忙补充道:“学生不知万瑢究竟何意,但他这些日子还欲引着太子骑马,实在危险!”
这下丘浚脸也黑了。骑马本就是危险之事,若是坠马,轻则受伤,重则丢命,绝非小事!这万瑢便不是得万贵妃授意,凭他这无法无天的性子,也是不宜陪伴太子的。
“万瑢!”丘浚打定主意,那是一刻都不耽搁,“你可知错?”
“我没有——”沈瑢是提过骑射的事,但那又不是让太子现在就去骑马,他只是想让太子多活动一下,先给他讲讲骑射的趣味,引发他一点兴致罢了。
太子也试图澄清:“丘先生——”他是对万瑢描述的骑马的快乐打动过,但既是没有安排这一门课程,他自不会私下里去做,何况——马从何来呢?
然而丘浚是油盐不进的,直接喝令沈瑢:“把手伸出来!”
“凭什么啊!”沈瑢的脾气也上来了。虽然父亲早逝,但母亲把他当宝贝,继父也慈爱,对他跟对妹妹没什么区别。何况他从小就长得讨人喜欢,学习又不错,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同学眼里的小帅哥——不说所到之处望风披靡,也没受过什么委屈和冷遇。
偏偏当个救生员就出了这档子事,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完全陌生且诡异的世界,想回家又没有头绪,平日只是自娱自乐把这份焦躁压下去,但现在被丘浚这么一激,顿时火气直蹿,摁都摁不住,直接梗着脖子就跟丘浚顶了起来。
大明尊师重道,太子对老师们都是恭敬客气的,日讲经筵之后还要特意说一句请先生们吃茶饭,丘浚就还从没有听哪个学生敢质问先生“凭什么”的!
凭什么?天地君亲师,就凭他是师,就凭做学生的不好生学习,却想着搞歪门邪道!
丘浚气得话都不想说,抓起戒尺,走下来拉起沈瑢的手,啪啪就是几下!
沈瑢是可以躲的,他要真撒腿就跑,不信丘浚追得上他。但那就有点太丢人了,被先生追打得到处跑什么的,传出去多不好听!不如硬挨过去面不改色的好,男子汉大丈夫,骨头就得硬点儿!
这奇怪的自尊心一作祟,沈瑢就硬生生挨了六记戒尺。其实挨第一下他就后悔了,这尼玛的也太疼了!谁做的戒尺,这么厚这么硬!还有丘浚这个老头儿,下手也太狠了!
然而后悔也晚了,打一下再跑更丢人!所以沈瑢死咬着牙忍到了底,并坚持用眼睛怒瞪丘浚,表达他绝不服输的骨气!
丘浚打是打了,气犹未消,再看见沈瑢这张死不认错的脸,更恼火了:“出去站着!既不愿听课,圣贤书讲给你听也是白白浪费了,只管去弄你那些三教九流之技罢!”
什么三教九流,那是物理化学,你懂个屁!写个《五伦全备记》都没有人爱听的滞销写手,还看不起理科呢!
沈瑢肚里骂骂咧咧,转头走了。他才不会在文华殿门口罚站,既然不让他听课,那他就回家去!
他连书箱都不拿,板着个脸走得气势汹汹,把沿途的宫人都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