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生怕沾上什么似的。
万贵妃其实也想退,但她坐在椅子上,想退也不方便。而且这样一退,就显得她胆怯了似的——万贞儿这辈子还不知道胆怯二字该怎么写呢!于是她仍旧稳稳坐着,梗着脖子道:“你可有什么异样?”
沈瑢当然不会说实话,装傻充愣:“就是险些被活活饿死,亏得北镇抚司的谢百户来得及时,杀了妖人……”
“北镇抚司?”万贵妃听见谢骊的名字就眉头直皱,“说到这个,我且问你,锦衣卫上折子说山东那边的镇守太监跟白莲妖人有瓜葛,打着给陛下祈福的幌子行妖术,这可是真的?”
说是“打着祈福的幌子行妖术”,其实就是在说这祈福之术有古怪,怕不但没有祈福,反而……
成化帝看了这折子自然是又惊又怒,直接就准了锦衣卫的奏请,将那镇守太监发配南京充净军去了。
这原也不关万贵妃的事,只是这山东的镇守太监是梁芳干儿子,梁芳不免寻到万贵妃面前,哭一番锦衣卫借机报复,实则是对娘娘不满之类的话。
梁芳惯会拍马,每年送的东西极合万贵妃心意,少不得要替他出个头。别人不知内情,万瑢是当事之人,必定是晓得的。
沈瑢转了转眼珠子。原身关于镇守太监的记忆是有的,就是没好事儿。不过要说行妖术什么的,他觉得不可能,毕竟当这个镇守太监荣华富贵俱全,在当地作威作福的,有什么理由还去诅咒成化帝啊?他最该盼着成化帝万寿无疆了好吧?
但——既然谢百户这么说,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何况一个搜刮民脂民膏的镇守太监,没了才是最好。
“倒是听说紫芝观刚起的时候就是一处小观,因是与本地镇守太监相好,才扩建起来的……”沈瑢这可也不是说谎,听说是白鹤治好了镇守太监的腹泻之症,才打开了药到病除的名声,还得到当地官员的追捧,“至于妖术什么的,不敢乱说,只是年年都听说给陛下祈福,可都是关起门来……外人也不知晓做的是什么法事。”
“竟是如此?”万贵妃眉头皱得更紧,半晌才道,“罢了,横竖还留着一命,日后有机会再回来也就是了。”这关起门来人鬼不知的,可教人怎么给他开脱?
若是那镇守太监能听得这话,怕不是要吐血——给皇帝祈福,自然是要清场的,怎么到了沈瑢这里,就成了偷偷摸摸似的。
然而他并没有机会为自己辩白了。虽说是梁芳的干儿子,但万贵妃手下并不缺送礼拍马的人,若不是梁芳到她面前来哭,她是连过问都懒得问的。如今能因此事向沈瑢追问两句,自觉已是莫大的恩典了,遂将这镇守太监扔到一边,跟沈瑢说起正事来。
正事,当然是太子伴读的事儿。
“太子听了身边人的蛊惑,总对咱们万家人有些偏见。”万贵妃一锤定音,先把锅扣给太子的“身边人”,“说起来他自幼没了亲娘,无人心疼,也是可怜……”
好家伙,大姐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别从后牙槽里往外发音啊?这也太假了……话说你该不会在皇帝面前提起太子也用这种语气吧?那皇帝能信你对太子慈爱,就真是眼盲心瞎了。
沈瑢一边暗暗吐槽,一边还得洗耳恭听万贵妃的话。大概是这些年顺风顺水惯了,万贵妃讲话也不那么婉转,更何况这会儿皇帝也不在,整个永宁宫也没“外人”,所以她说话也不七弯八转,反正沈瑢听了几句就明白了,他这个陪读,真的就是来勾着太子“散散心”的。
太子辛不辛苦呢?沈瑢觉得是挺辛苦的。虽然太子每天只上半天课,但课后他还要背书写功课,真论起学习时间来,跟沈瑢的小学时代也差不多。但是太子学的那些功课,在沈瑢看来就是两眼一黑的程度——半点趣味都没有,甚至还没有别的科目能来调剂一下。
这样的日子,沈瑢感觉自己一天都过不下去,但太子居然从九岁出阁读书直到现在,都规规矩矩认真学习,不见半点懈怠!
这简直就是明君之相啊!
大臣们都万分欣喜,但是万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