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年的呼吸和他是同频率,沈辞年说话的声音很轻:“要我喂你”
“好吧,那我喂你。”
方恪左手拿起药丸,右手拿起水杯,吞了药丸。
药丸吞下去不到半小时,他就感到搂着他的人在一点点消失。
沈辞年轻声:“我明天再来陪你,晚安。”
方恪怔愣了很久,然后闭上眼睛说:“晚安。”
为什么,那么想哭。
他好不舍,他不想沈辞年离开。
他在心里说:晚安,主人,祝您一夜好梦。
苏楠以为前一句晚安是跟他说的,他站起来关了灯,声音很温柔带着一丝自责:“晚安。”
这是一个单人病房,方恪一个人被留在门里,他闭上眼睛,很快湿了枕巾。
“主人……”他小声呢喃。
“你真的……存在吗?为什么我连你的名字都不记得……”
他看不清沈辞年的脸,从来都看不清。
回忆很模糊,模糊到失了真,就好像这一切真的从来都只是他编造的谎言和梦境。
如果不是妄想,为什么吃下治疗的药片后沈辞年就会消失
“主人…别走…抱抱我……”他蜷起来,大腿贴着小腹,整个人脆弱到了极致,也痛苦到了极致,“求您……”
“求您……”
并无人将他圈住,只有被子上残留的体温在模拟一个拥抱的妄想。
是妄想,但他信以为真,药物的作用抵抗不住如潮水般的思念,于是那个被妄想出来的沈辞年终于再度出现,压在他身上,拥抱他,抚摸他,给他一点安慰。
他被轻柔的被子压得喘息,就好像身上真的有另一个人的体重。
“主人……”他睁开眼睛,看到沈辞年的眼镜在反光。
他曾经无数次将它打碎,他发脾气的时候沈辞年从不跟他计较太多,只是很平静地摘下它、丢弃它、换一副新的。
是不是因为他太桀骜不驯,所以沈辞年丢弃了他,要换一个新的
他轻而易举就哭了鼻子:“我错了……主人……”
沈辞年不在意他的行为,也不在意他的道歉,沈辞年什么都不在意,不在意他,不在意他的挽留,不在意他的爱,沈辞年无牵无挂,想走就走,那他呢?
他怎么办?他要怎么才能活得下去
他只能靠妄想。
空调的风吹过他头顶。
沈辞年冰凉的手轻轻揉了揉他脑袋。
“没有怪你。”
“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的那天。”
“我希望你,遗忘过去,辞旧迎新。”
“你说的是真话吗?”方恪的身体在轻轻颤抖,“你要我忘了你和我的过去,重新开始吗?”
沈辞年轻轻拍打方恪的头顶:“重新开始吧,我不会怪你。我允许你离开我另择他主。”
方恪的声音瞬间冷下去:“我不。”
“权利在你”,沈辞年语气很平淡,“你选便是。”
“沈辞年!”情绪一瞬间激动,他脱口而出这个被遗忘了很久的名字,他怔了一瞬,心情慢慢平复,轻声,“原来你叫沈辞年。”
“沈辞年,我做了一场梦吗?”
“是。”
“诡异和你都不存在,对吗?”
沈辞年亲吻他的额头,用斩钉截铁的语气:“是,我在你的梦中。”
“我什么时候会醒”
“嗯……你想醒的时候。”
可他不想。
可他不能不想,他总不能在精神病院待一辈子。
“沈辞年……我好痛……好痛……”
“好痛……求你……”
求什么?
他不知道,他只是心脏痛的受不了,然后在煎熬中睡去。
也许要这么一直煎熬一辈子。
直到有一天,他终于能把沈辞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