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酡颜笑笑摇头,大概猜到下面的事情,“然后趁搬箱子的时候再想办法把五百两黄金也顺出来。”

“聪明”

既然找不到机关,就只能用这种方式了,得手之后就把金子放在寨子外面的陷阱里,然后去接李酡颜出来。

难怪他刚才看黄金不止五百两,李酡颜说:“所以这堆黄金里也有殷施琅的二百两?”

她理所应当点头,“本不就是鹿灵县的财产么?”

“比起县太爷,你倒刚像个山匪。”胆大心细,能在这么多山匪面前不露怯,还游刃有余。

屠云得意昂首,在寒风中挺起腰杆。

马车晃晃荡荡地走着,固然大雪封路,入目白茫,但暖洋洋的日光让冷风比之前温和许多。

“我们这是干嘛去?”

“回鹿灵啊,不过走的不是石碑坡。”

从石碑坡离鹿灵县是比较近,马车三个时辰就能进城,但是太危险。大当家交易经常安排在石碑坡,有地形优势的缘故,肯定也设有很多机关陷阱。

她可吃过亏了,不能重蹈覆辙。

李酡颜也猜到屠云心中顾虑,抱膝靠在车门前,“县太爷不愧是京城来的。”

“京城到底有什么好,能让公子如此夸赞?”屠云偏头问。

李酡颜忽然不说话,白绒绒的斗篷一裹,一袭鲜红的喜袍只露出领口一小节。

屠云把帽子给他戴上,李酡颜微顿,眸子水润沁光。

昨夜从山坡上滚下去,两人身上都不算好,尤其是屠云脸上的刀伤,煞是吸睛,他总有意无意看她。

“吁”屠云牵住马,问他:“饿不饿?”

“你还偷了吃的?”李酡颜诧异。

“这怎么叫偷呢。”屠云从车里拿出一顶皮帽,里面肉饼子还不是太硬,“你成亲,我吃两个饼子怎么了?”

屠云递过去,李酡颜手从斗篷里伸出来,才发现手掌缠着红布,“你包扎的?”

屠云白牙撕扯肉饼,好不容易才扯下一块,一边费力咀嚼,一边点头。

她含含糊糊地说:“从你袍子上撕下来的,我的衣裳怕不干净。”

屠云说得毫不在意,却在李酡颜心里引起巨大波澜。这个县太爷虽然粗糙一些,但一些细心之举,就像个火炉子,一次次暖热他的心。

马车从午夜离寨,因为走得慢,又绕了一大圈,到次日黄昏才到鹿灵县。

一身狼藉的两人刚进城就吸引百姓注意,大家忍不住指指点点。

屠云本就邋里邋遢,众人难以相信的是李酡颜,平日一尘不染的公子,此刻竟然这副狼狈尊容。

“李酡颜不是被山匪绑了吗,怎么安然无恙回来了?”

“那谁知道,难不成是县太爷去救的?”

马车在一顿议论声中缓慢穿梭,还没到县衙门口,毕小堡就大声嚷嚷起来。

毕良探头一看,老泪纵横,“大人,您可算回来了,属下还以为您...”

“不吉利的话就不要说了。”屠云勒马停住,宋莲竟然从县衙内跑出来,左右臂弯里还缩着一对儿女。

“你怎么在这里?”

“大人,求您救救我男人。”宋莲弯膝跪下,两个孩子也抹泪抽噎,哭得好不可怜。

屠云跳下车,将人扶起来,“怎么回事?”

“昨天殷施琅突然来村里,把运粮的男人都抓走了。”

屠云一听,怒道:“这个殷施琅胆子也太大了,明目张胆就敢进宅抓人。”

与此同时,亓官也得知县太爷回来的消息,马不停蹄赶到衙门口,泪眼婆娑下马,扑跪到马车下方

“主子,您可吓死我了。”亓官啜泣道:“我都已经找好了人,要去山寨营救您。”

“我没事,多亏了县太爷。”李酡颜探脚下车,斗篷瞬时敞开,一身红袍显露出来。

亓官抹泪搀扶,奇怪道:“主子,您成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