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梁家耀战战兢兢地递过碘伏和纱布,大气都不敢出。
等陈君颢接过,他才如释重负地退后半步,后背抵着墙,慢慢滑下。
碘伏棉球碰伤口时,怀里的人轻轻颤了颤,陈君颢立刻放轻动作,指腹在他后颈安抚地摩挲。
何启华蹲在谢峰旁边,手里的绷带在他头上缠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打了个死结。
他盯着那个结看了许久,才闷闷叹了口气:“……我真不知道。”
陈君颢只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只是专注地捧着姜乃的脸,将纱布轻轻贴上他已经不再渗血的额角。
“报警。”陈君颢突然开口,“通话我都录音了,我知道发生了什么。”
何启华一愣,猛地抬起头:“别。”
陈君颢眉头紧锁:“理由?”
何启华看了眼不省人事的谢峰,又看向陈君颢怀里的姜乃,喉结艰难地滚了滚:“这个人……还有用。”
“我管你有什么用。”陈君颢抱起姜乃就要往外走,“现在就报警,敢在我地盘乱搞,看我不让他把牢底坐穿!”
何启华一把拉住他:“等等!”他压低声音,“是姜乃……姜乃需要他手上的资源。”
陈君颢脚步顿住,眼神锐利得像把刀,沉默地盯着何启华。
“他需要机会。”何启华声音发紧,“就……就同我当年……”
“那是你废物。”陈君颢每个字都咬得极重,“姜乃不需要靠这种人渣。”
“阿颢!”梁家耀急忙出声打断。
何启华抬手制止了他,摇了摇头。
陈君颢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姜乃,又抬头深深看了何启华一眼。
没再多说一个字,他转身踹开木门,大步走了出去。
木门在身后“砰”地一声合上又弹开。
陈君颢抱着姜乃穿过营地,对周围投来的惊诧目光视若无睹。
这大半个月好不容易养出点分量的身体,抱在怀里仍轻得他心头发颤。
姜乃的脸埋在他肩窝,呼吸还是不太稳,温热的吐息透过衣料灼烧着皮肤。
“我们去医院。”陈君颢低声说。
怀里的人轻轻摇头:“……回家。”
“不行。”陈君颢皱了皱眉,“你受了伤。”
姜乃揪住他的衣领,固执地重复:“……回家。”
陈君颢叹了口气,把人往上托了托,终究还是妥协应下。
“好,回家。”
从车上下来,姜乃就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
陈君颢安静跟在他身后,始终保持着半步的距离。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姜乃这种状态,空洞而茫然,却好像又多了几分颓然和疲惫。
陈君颢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总隐隐泛着丝不安。
电话一直没断,在家不敢骂脏话,陈君颢始终强忍着没爆粗,但听到谢峰那令人作呕的笑声时,他还是没忍住骂了出来。
老妈在屋里出声喊他注意言辞,他也充耳不闻。
当电话那头传来姜乃的挣扎声时,他就已经骑着电瓶冲出了家门。
连闯了四五个红灯后,他见到的却是彻底失控的姜乃。
电话里只能听见杂乱的碰撞声、重物倒地的闷响,和模糊不清的喘息。具体发生了什么,陈君颢其实也不太清楚。
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谢峰碰了姜乃,还动了手。
但他解释不清姜乃后来的状态。
就像那晚雷电交加的台风夜,姜乃突然变得陌生,像换了一个人,一个被某种深埋的伤痛完全支配的空壳。
陈君颢越想越觉得不对,心底无缘由的冒起一阵紧张。
姜乃以前经历过的事,恐怕没有他当初说出来时的那么简单。
姜乃沉默地解开电子锁,推门进屋后便头也不回地往卧室走。
“小乃?”陈君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