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笑了一下,这似乎是他这几天第一次笑,“褚舟元总觉得我对你图谋不轨,哪怕解释了几次,他依旧坚持己见,我就懒得管了。好吧,也许是我自己不知道。后来在乌篷船上。”
他低下头,看着裴珺安,用指腹擦了擦他的眼泪,又摸过他干渴的唇。
“你上船,我跟着下沉。”
裴珺安的心跳动起来。
周煜贞很少,或者几乎没有说过这种,太抽象太有想象力的话。裴珺安听不太懂,却能从那几个字里感受到一种奇异的悸动,鼻腔酸酸的,问他:“什么意思?”
他不再发抖了,周煜贞用掌心贴住他的脖颈,太细了,仿佛揉一下就能折断。
他却只是轻轻地贴着,像为裴珺安取暖,然后眼睛弯起来,不说话了。
裴珺安注意力果然转移,被引着开口:“你那时候喜欢我吗?”
“不喜欢为什么想养你。”周煜贞看着他,有点没办法,“难道你以为我那时候只是图色?”
他低低笑起来,胸膛的震动透过布料传到裴珺安的肩胛。
痒痒的,他几乎错觉自己要生出鸟类的双翼。……如果有翅膀就好了,他们就可以出去了。
寒意褪去,困境的绝望却没有消失。裴珺安感觉自己像是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因为周煜贞而变得清晰而生动,一半继续模糊,继续冻结。
周煜贞开始说一些很久以前的事,说起后来在辩论赛台下偶遇,褚舟元又半夜拉他去了几次7-11。说起那时候的方案,他们在城西的别墅里熬了一个通宵,有人在群里促狭问需不需要外送,裴珺安认真回复,可以麻烦送牙买加蓝山一号吗?对面半梦半醒,把一号看成了什么安全套尺寸。
裴珺安心里还覆着浅淡的难过,也跟着笑,依赖环住他的脖颈,蜷在他怀里。
太久没有听到对方说话,周煜贞揉了揉他的脸蛋,低头亲了一下,问困了吗?
平静来之不易,裴珺安却感觉到疲倦。
周煜贞少见的安慰让他感到幸福,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觉得被爱着也是一件很好的事。只不过,付出和回报需要是划等号的吧?
过去他必须要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出去,才能换取不被抛弃的资格,哪怕是在此刻,裴珺安眼里的空茫也没有完全褪去。
他像一条离了水的鱼,固执地想和周煜贞相濡以沫。
裴珺安从被子里探出些,在周煜贞的怀里磨蹭着,终于慢吞吞地和他面对面。
睡衣凌乱挂在他身上,露出天鹅般的脖颈和优美的肩峰。
胸前骨脆弱地凸出,他很瘦,又格外白,仿佛是丝缎被指节撑起形似骨骼的线条,因而在船上时像妖,现在像艳鬼。
“老公,”裴珺安坐在他怀里,声音又哑又软,带着一种病态的痴缠,夹住他的腰,“喜欢我为什么不要我。”
他微微抬起头,眼里的茫然被一种近乎献祭般的情愫所取代,浓郁得几乎要淌出来。
手不安分地滑动,裴珺安歪歪地倒在他身上,长发从脊背滑到周煜贞臂弯,只要对方一低头,就能看到流畅微鼓的线条。
他把脸贴在男人胸口,轻轻“哈”了口气,仿佛这是一块冬日的玻璃,又或者珍贵的明镜,软软地喃喃说:“老公我好想你……”
周煜贞手臂陡然收紧。
“裴珺安。”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他没有推开怀中人,反而掐住他的下巴把那张脸摆正,垂眼不辨神色地看着。
好凶。
裴珺安在轻微的疼痛里湿漉漉的,喘气,然后低低地哼。
周煜贞一手紧紧地箍着他的腰,另一只手,却向下,按住了他柔软的、微微起伏的小腹。
裴珺安受惊般地抖了一下。
然后,周煜贞微微笑了,第二次笑,却不显得温和,那种吞肉食骨的天性再次出现,指腹掐住他的腰,微微坐直了,冷淡地把裴珺安按在了被褥之间。
天旋地转,裴珺安呼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