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不可查地叹口气,正准备继续往下讲,会议室玻璃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深灰西装的男人快步走到负责人身边,耳语几句。负责人的表情顿时变得微妙,松弛的面部肌肉都变得紧绷。
“景老师,”负责人再抬头时,脸上的皱纹已然堆砌出夸张的笑容,连声音都慈祥了不少,他搓了搓手,“刚刚总部来电话,这个项目我们非常满意,就按原方案执行吧。”
这个突然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是一愣,景非昨看见一旁的助理迸发出惊喜的神情,下意识抓紧了手上的激光笔。
“好的。”景非昨听见自己说,声音平静得像是早有预料。
她放下激光笔,伸手关掉投影仪,突然的光线变化让所有人都眯起了眼。在渐暗的幕布上,最后一个消失的是她设计稿的署名,那行小字在阴影中倔强地闪烁了一下,才彻底隐入黑暗。
回程的路上,助理仍带着兴奋的余温,在景非昨身边喋喋不休:“那负责人可真够烦人的,但是最后怎么就突然通过方案了呢?”
景非昨笑了笑:“你去查查他们公司,看看背后有没有温氏控股。”
助理恍然:“老板的意思,是温总在给他们施压吗?”
景非昨用指尖敲着大腿侧,声音隐没在柔软的布料里,“只是我的猜测。”
助理有些不忿:“但其实按照您的设计,早就应该通过了才对。以前我们接的其他更大的单子,都没有这么消遣人的。”
景非昨哭笑不得地安抚道:“谁让你的老板资历不够。不过没关系的,至少他们给的钱够多。”
助理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但是老板,我就是因为你有名气才跟着你的啊……”
景非昨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她没有在诓骗自己的下属,本科时期的画作意外得到了巨大的关注,让她名声大噪的同时,得到了一位大家的青睐。
所以在毕业后,名师的关门弟子这一身份让她热度不减反增,各种邀约和合作接踵而至。
在国外时,有老师的撑腰,景非昨可以不去面对那些明里暗里的针对;如今老师不在身边,各方图她名气却又瞧不起她年纪的恶意开始层见叠出。
但遇到得多了,景非昨也能淡然处之,甚至乐在其中。
回到工作室时已经傍晚,她让助理先回去,自己则留下来整理最后的资料。
时间在忙碌中不知不觉地过去,收尾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她下意识想伸个懒腰,又赶紧打住,转而摸了摸耳后的纱布。
结案后,景非昨整个人轻松了不少,她突然想起温瑾早上说的话——“我朋友看到你从医院出来。”
可她清楚地记得,那家医院地处偏僻,周围根本没什么人。
她皱起眉,重新打开浏览器,凭着记忆搜索那家医院的资料。
网页加载得很慢,她一条条翻看着,有用的信息并不多,大多是些官方通告和医疗广告。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起。又是一个陌生号码。
景非昨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电话那头传来今天那个女生的声音,带着哭腔,“景小姐,他……他今天后来有再骚扰你吗?”
景非昨一愣:“没有。”
那边的人声小下去,只剩下环境的底噪,片刻后,她听到女生说:“那就好,打扰到你了。”
景非昨直觉哪里不对,赶在女生挂断电话之前出声:“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女生好像终于管控不住情绪,声音在发抖:“他出车祸了,现在在重症监护室,我当时也在车上……”
“你也在车上?”
“对,我坐在后座,只是轻伤。”女生继续说,“警察说可能是刹车油管破裂,但我知道不是,他的车前段时间刚送去过检修,而且事前他收到过一通电话……”
女生的声音越来越小:“不……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想确认他有没有再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