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俊秀的青年,仪姿堂堂地端站着,面对亲友的敌视,屋大维仍像尊完美的雕像般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西塞罗由今天起,将从政坛退隐,”他一个人的声音平静地回响在华贵的厅堂内,“小西塞罗也将调配边境军,十年之内不得回到意大利。”
西塞罗早有所料,他推开了儿子,强自镇定下来,问:“未请教,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屋大维扬起右手,一队金盔红缨的罗马军队便立马涌进了宅内,将西塞罗父子团团围住。在百夫长的令下,锵!尖锐的长矛便划一地对准了两人。
“爸爸!”大图利娅从内室冲了出来,挡在父兄的面前。
却是浑身颤抖。
大图利娅曾千百次想象过小妹所经历的一切,但惟有到今日她方知道,单是要在军、阀面前站直身体,便足已花光一个人的力气。
然而,红着眼睛的大图利娅,一步都没有后退。
孩子中年纪最长的庞贝长孙格尼乌斯,护着弟妹们站在走道上,望着罗马最大的军、阀正在威胁他们敬爱的外祖,稚嫩的一张张小脸上带着惊惶不安。
阿格里帕皱了皱眉,正要上前,却被面沉如水的米西纳斯拦下。
西塞罗和屋大维的矛盾,今日必得解决,否则后患无穷对双方皆是。
米西纳斯向孩子们点头,格尼乌斯等才稍稍镇定下来。
“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西塞罗却是在包围圈中梗着脖子,怒斥,“所谓的新政只是你获取民心的借口;改、革罗马,是为了让你自己当一个强盛国家的皇帝!你会惧怕我,正是因为知道即便我死了,我的话语也必将载入史册。盖乌斯.屋大维,你是破坏共、和的罪人!毁掉罗马历经战火推翻暴、君的数百年血汗,罗马乃至整个欧洲,都终将为腐朽的帝、制付出千年以上的沉重代价!”
一生都在守护共、和的西塞罗,声嘶力歇。
“我不明白你在说甚么。”屋大维的语调始终平稳,表情矜持,恍惚一切都不过是他脚下的灰尘般不值一提,“我只是在与你进行一桩政治协商。你会退隐,从此像个哑巴一样不再阻碍罗马的发展;你的儿子会保命。如此简单,即便迂腐如你,也应当转得过来。”
西塞罗双手将儿女推到身后,脸色因紧张和愤怒而潮红,像只双颊鼓鼓的金鱼般可笑,但他的头却抵死不愿低下,“不、不,你不敢杀我。你要杀了我,罗马城今日便会发生暴、动!”
“杀?”屋大维的蓝眼,蔑视,“我当然不会杀你,也不会让安东尼伤害我敬爱的岳父。只是,让你无声地消失有很难吗?但请不必担心,我会好好地替你教养你的孙辈,让你安心去冥府报到。”
冷漠、恶毒。
俊美的年轻领袖眼风一扫,昂首,在军队的护持下,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个手无搏鸡之力的青年压制住,连与他最亲密的阿格里帕都稍稍退了半步。一时之间,四下静寂无声,只有阳光自中庭的天井洒下,静静地打在屋大维白晢秀气得像天使的脸容上。
米西纳斯随众低首,黑目却转向了大门。
“哈、哈哈,”半晌,眼睛睁得老大的西塞罗,粗喘了一口气,食指半抖着指向女婿,“你,你是比安东尼那个流氓更黑心上一百倍的恶棍!是罗马史上最大的恶棍!”
“耍流氓从来就不是难事,”屋大维冷淡地回说,“只是绝大部分的人都没有耍对地方而已。”
就在他将将要把西塞罗一族迫死时,厚重的双扇铜铸大门被打开。
“二小姐!”大宅内的奴隶们皆尽露出惊喜的表情,随即深深地俯身问好。
视线全皆投向大门,立在中央的屋大维一顿,最后一个转过身来,面向妻子。
在继子撒克塞图斯以及助手莉薇娅的扶持下,小图利娅扶着孕肚,缓缓走进娘家,浅蓝色的双眸,目光中正平和,却分毫不让地回视丈夫。
“我的父亲会退隐,”她说,“但你不能限制他著书立说;我的兄长会去外省,但至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