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不停地眨,下颌的轮廓微微绷紧。
图利娅看了看他,恍若无事地拿过另一盘无花果,递向了他,温声道:“你要试试这个吗?这回的水果似乎全都挑得不错,也挺清甜的。”
“好的,谢谢。”他起身来接,却不小心碰到了图利娅的手。
图利娅的手本就不便,这又是一缩,没被拿稳的玻璃水果盘便掉在桌上,咣的一声,在空洞的饭厅里回响。图利娅和屋大维同时定住了身形,然后各自将脸转向相反方向。
不行,救不了了。
二人以这种身份共坐,连一顿餐都用不下去。
“……小图利娅夫人,”良久,屋大维率先开口,“我们去庭园走走?”
图利娅点头,“好的。”
赶紧离开一桌子水果的饭厅才是正经。
他们走在西塞罗大宅那优美的庭园里,屋大维昂首挺胸,图利娅则半垂着头,落后他半步,随着他的步伐来调整自己的速度。屋大维偏过头来,发现图利娅落后,抿抿唇,强行拉起了她的手将她拉近。这回图利娅倒是能控制住没反抗,但眉宇间透着的难受,让屋大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们停在了马赛克铺成的花园小径上。
屋大维并没有放开她,执着她的手说:“我必须承认,我很失望,也颇为挫败,我没想过你会抗拒到这个地步。”
“……”图利娅无声地呼出一口气,尝试放松下来,“我也没想到。很抱歉,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不,这不是时间的问题。”屋大维快速地道,“讨厌的人不会因为习惯而变得不讨厌,相反,只会日益难以忍受,改变是需要契机的。夫、图利娅,我们需要将问题解决,不可能因为无法同房而令联姻失败。”
图利娅需要他的孩子来保证家族的安全和繁荣昌盛;屋大维也希望有一个关系网广阔的继承人,以弥补他生父早亡、遗产不多的家庭背景。即便不论跟小庞贝的和谈,这也是一桩非常合适的政治婚约。
但即便罗马法律里允许他婚后硬来,屋大维也没想见不到隔天的太阳。
他和图利娅得好好谈谈。
“我很惭愧,”图利娅也皱起了眉,“但请你务必了解,对于婚约,我并无半分不愿,也是我的荣幸。我很抱歉冒犯了你。”只她到底是没忍住,将手抽了回来。
“是我的相貌不符合你的标准吗?”屋大维问。他不是罗马普遍的高大威猛类型,却与米西纳斯差不离啊?
图利娅愣了一下,抬起头,少有地认真看看这个已经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的年轻人。金发蓝眼所自带的英俊光环自不消说,屋大维的五官气质更是罗马人里难得一见的斯文清俊,其实百分百是她的类型,然而……
“我……”图利娅有点难以启齿。
屋大维稍稍低头,认真地等待她的回答,“请说。”
图利娅无声地又呼出一口气,然后望着屋大维,坦白:“我也仔细反省过,我想,我可能是接受不了比我年纪小的。”
“……”屋大维,深感被冒犯了。
美丽的花园小径里,鸦雀无声。
过了很久、很久,他们并排坐到了树荫下的长木椅上,之间隔着一个身位,两人一起双手托着头,望向前方,四目皆有点无神。
“其实也不意外,”屋大维半是自嘲,“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就相处得不太好。”
图利娅也笑了出来,轻声道:“但时间一长,你和阿格里帕就像我半个弟弟,我担心你们两个孩子会在政争中受伤,却怎可能有别的想法?我的年纪也委屈你了,我倒是好奇凯撒当年都在瞎想些甚么呢。”
屋大维却是突然双目一亮,直起了身,“我想我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嗯?”图利娅偏头看他。
“不是年纪的问题,米西纳斯有时候也相当幼稚,你却毫不反感,是因为你们一直以同辈相处。”屋大维分析道,“但我不一样。相比起你的其他联姻对象,我们早在谈及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