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女王克丽奥脱佩拉,笑了一声,“真是奇怪,西塞罗这么骄傲自大的男人,居然是如此疼爱女儿。”她的目光掠过图利娅,“你知道吗?你不适合头纱。”
图利娅轻声回道:“在罗马,有身份的女人出席正式场合或外出时,都需要披上头纱。”
“而我能看见你一点都不喜欢这些规矩,”女王的嗓音像少女般甜美,眼里的灵动神采却毫不幼稚浅薄,“虽然,你在嘲讽我不懂你们罗马人的规矩。你不觉得这样很讽刺吗?”她停下脚步,脸上带笑,双眸却紧盯着图利娅,“拿你自己都瞧不起的陈规陋习来鄙视别人。”
图利娅点头,“你说得对。”
“我很好奇,凯撒的妻子是怎么能做到真心对你和颜悦色的。噢,那不是个擅于说谎的女人,我能看出来,她不讨厌你,”女王勾着图利娅的手臂,继续漫步,“就因为你是罗马人吗?”
“在罗马,政治婚姻随情势更改是理所当然的,”图利娅平静地说,“没必要为此而挑起不必要的争执。”
“所以,”女王扬起下巴,望着比她稍高的图利娅,“你是凯撒的下一任妻子了?”
图利娅笑笑,“我建议你去问你的情人。”
一个埃及女奴上前,扬起巴掌,“不得对女王无礼!”
图利娅一动不动,回视着没有阻止奴隶的女王。
半晌,女奴的手都没有挥下。
女王笑了笑。
“蠢材,退下!”女王说着,坐到走道上的一把藤椅里,托着下巴,“告诉我,是甚么让你胆敢对一位女王无礼的?”
“无意冒犯,”图利娅在埃及奴隶的瞪视下,平坐在了女王的对面,“但你不是我的女王。”
“看来你以为自己是罗马的皇后?”
“我不是,”图利娅微笑着说,“你也不是。”
女王克丽慢慢勾起嘴角,“当你跟凯撒根据你们愚蠢的罗马传统结婚后,你会明白,我才是凯撒真正的妻子。”
“你不是凯撒的妻子,而是他的情/妇。”
“所以你看我不起?”
“不,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事实是,我是埃及的女王,而你只是个可悲的罗马娃娃。”
“你说得对,但事实也通常有两面,”图利娅站了起来,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俯视着埃及女王,“我是罗马皇后的后选人,而你不是。”
女王克丽瞇起了眼,随即笑了出声,“我第一次听到有罗马人毫不避讳地谈及称/帝呢。你想做皇后,踩在我的头上,对吗?”
“事实就是事实,凯撒企图称/帝,这正是我父亲不认可他的理由。”图利娅转身缓缓地往回走,一边没回头地说:“顺道一提,我不会和凯撒结婚。”
“为什么?”
图利娅一顿,轻笑一声,回首,说:“我不需要他。”
“……”女王克丽再次瞇起眼睛。
两个年岁相若的年轻女人,相互凝视。
“你知道吗?”女王克丽说,“你的确不适合罗马女人的头纱,你需要的是一顶金冠。很感谢你陪我出来走走呢,小图利娅,我们的对话令我获益良多,”她勾着嘴角,目光尖锐,“以两个妓/女间的交流来说。”
图利娅保持着笑容,说:“谁说不是呢。对了,差点忘了。庞贝家族向你送上问候,埃及的女王。”她拢着披风,端庄地点头回礼,然后径直转身继续离开。
女王沉下脸色,知道她和小图利娅只能是敌人。
宴会在深夜散场时,凯撒走到了庭院接女王克丽离开。
“你来迟了。”克丽说。
“噢,方才布鲁图斯喝多了,吐了起来,场面有点混乱。”他问:“是我令你心烦吗?”
“西塞罗家的小图利娅不适合你。”克丽说,“固执、清高、虚伪。我能见到她很聪明,”克丽偏头望向站到身旁的凯撒,“但她的聪明和西塞罗的聪明是一样的毫无价值,只会令她自取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