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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十六岁那年一样,离开了他身边,去往宗门内核心弟子居住的区域,那是她十六岁之后住的地方。

而一切本该如此。

只不过十六岁那年,是为了让她离开温室,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此刻却是他亲手将自己的弟子推离。

林泊州的心腔剧烈疼痛起来。

他捂住胸口,有种窒息的感觉从心中涌出,蔓延到全身。

他觉得自己很可笑。

明明不愿意,却要强迫自己如寻常师尊那样,明明是他自己推开了自己的弟子,却在这里做出这样的可笑模样。

疼痛愈深,林泊州捂着胸口的手掌更加用力,他骤然起身,走出房间。

旁边的房门应声而开。

傅兰亭面孔隐在黑暗里,看不真切,只能感受到他眼眸中暗沉的微光,平静又冷漠。

他双手环胸,看着走出房间的林泊州,声音和他的眼眸一样没什么起伏。

“既然做出选择,何必后悔?”

林泊州放下捂住胸口的手掌,皱眉看他。

傅兰亭往前走了一步,之前完全藏在黑暗里的面孔便有一半暴露在淡薄的光线中。

他唇角似乎有隐隐约约的弧度,只是声音仍然。

“既然觉得为她好,既然是你自己的决定,既然你从心底里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那就放手。我曾经说过,没有人会永远和另一个人待在一起,哪怕是父母朋友,泊州,更何况你不是她的父母。”

林泊州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也未曾反驳他。

他如同一座雕塑,久久没有发出声音。

直至夜晚的风再次吹起,吹过庭院中的树叶,沙沙的声音变得大了起来,他才看向傅兰亭。

“你想说什么?”

他唇角有冷笑。

“你以为小宝离开了我,你就能代替我了吗?傅兰亭,你是很聪明,可也别把我当傻子。”

说完这些话,他一眼也未再看他。

转身走回了房间。

在床榻上躺下,林泊州侧头静静看旁边空荡的小床,神色已经平静了许多,只是眼眸有些放空,有些茫然。

他再次伸手抚上自己的心口,那种痛意还残存着,然而空荡的房间寂静地连一点轻微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房间里往日为了江照月所安置的各种装饰,物件,她的穿衣镜、梳妆台、窗台上的花,摆在博古架上的红玉瓷瓶、文房四宝……一切他熟悉的,亲手布置的细节,此刻都像是牢笼外的枷锁。

把林泊州牢牢锁在房间里,让他喘不过气来。

明明只是少了一个人,可他却有种全世界都陡然寂静的感觉。

飘荡的轻纱被夜风吹起,成为这个房间中唯一生动的东西,林泊州看着那轻纱浮动,眼中逐渐复杂起来。

他想到了方才不敢看她的模样,想到她的话,想到这些天他心中的纠葛。

又想到她的笑,想到她亲昵地扑在他怀里,唤他师尊的模样。

似乎痛苦与欢愉交织轮替。

一夜未眠。

黑色在眼眸里褪色成白昼。

清晨第一缕阳光投下人间时,江照月睁开眼睛,从自己的住所醒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床顶的轻纱,而是一张俊秀、却略带憔悴的面容。

按理来说掌教级别的强者一年不睡,也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可是林泊州却肉眼可见地多了几分憔悴。

这憔悴不是来自身体,大约是心绪的损耗。

他坐在她床边,垂眸看她,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但也没打扰她,直至她自然醒来。

江照月眼眸只定格了一瞬,便从床上缓缓坐起,她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任何诧异,只是面带微笑,像从前那样看他。

她道:“师尊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没有变得疏离,态度也没有冷漠,哪怕是林泊州亲口推开她,哪怕这件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