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孟家小姐被休弃在家。
司农卿和尚书左仆射彻底闹掰。
当天夜里,谢鸢喝了点酒,来到偏殿,彼时,谢崚正在擦琴。
谢鸢身上夹杂着花香和酒香,甘醇好闻,因而谢崚也并不排斥她身上的酒气。
她微笑着对谢崚道:“阿崚,你要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坚不可摧的东西,人心是很奇妙的,再强大的集团、势力,都有破绽。”
“只要你仔细观察,就一定能抓住漏洞,江南的世家,他们根基深深扎在扬州,累世姻亲,你从外面看,就好像一座金屋,坚不可摧。”
“但是如果你找到他们的破绽,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将这桌金屋撬开,拆成小部分,就好像一捆筷子被拆散,就能轻易折断。”
可以看出,她今天似乎还挺高兴。
谢崚乖巧伏在她娘身上,“那阿娘是怎么发现孟氏和余氏有矛盾的呢?”
谢鸢并不吝啬于和她分享自己的见闻,说道:“孟家那孩子,自从嫁到余家后,三天两头吵架,回娘家,闹得鸡飞狗跳,满城皆知,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夫妻不合,矛盾不是很清晰了吗?”
谢崚心想,她爹娘之前哪怕再讨厌彼此,也要维持表面和平,恐怕也是因为怕赵国的奸细发现他们之间积累的矛盾。
可是现在赵国内部打得难舍难分,没了外力威胁,谢鸢和慕容徽两人最大的矛盾就是彼此,也没必要再装下去了。
谢鸢摸着谢崚的脑袋,“所以阿娘给他们加一把火,给余家郎君送了一个美人,余家郎君自此疏远孟家的女郎,那个美人作为探子,继续挑拨夫妻二人关系,孟女郎气急,前几日直接将余家郎君的头给砸破了,连劝架的余老夫人也被牵连,虽说是儿女事,但闹久了,父母难免也会闹心。”
“所以这次余家背离孟家,也是早见端倪。所以等娘拉拢余家家主的时候,他很快就动摇了。”
假如江南世家要是真的掰赢了谢鸢,那么孟家的地位自然会水涨船高,那孟家女就更加嚣张了,在余家更是无法无天。这并不是尚书左仆射愿意看见的。
谢崚沉默片刻,“那余家和孟家难道就不知道,他们若是离心,迟早会被阿娘分化瓦解,娘就没有想过,他们按照阿娘所想的去做,而是愈发齐心,应对阿娘吗?”
谢鸢笑了笑,“阿崚,你知道,这些江南世家是如何发家,江南士族的子弟是怎么样走到朝廷中心,担任高官的吗?”
谢崚点点头:“知道呀。”
谢崚当然知道。
虞人南渡之前,江南本是蛮夷之地,江南的世家子弟在北方一众名流之中,根本就不算显赫,唯一一个“四世三公”的钟家,还是靠买官给买来的。
虞谦来到江南后,要征集这些江南世家的土地,需要从这些江南世家获取奴婢,要在他们的地盘上建立新都,为了减少阻力,他也就只能大肆封赏、重用江南本土士族。
司农卿孟氏、中书监钟氏、尚书左仆射余氏,都是在那个时候委任的。
“所以说,他们并非凭借真本事爬上朝廷,他们就算意识到这是计,以他们的心气,也不能坐下来和谈,联手抵抗外力,正好比余氏,比起真的要北伐,他更想要孟家人难堪。”
谢崚想起了大学时候学过的帕累托最优,明知道合作才能实现共赢,可人始终并非理性而是自利的,江南世家相互猜忌,没有绝对的信任,与其等着对方背刺自己,倒不如先扎对方一刀。
谢鸢的计并非无懈可击,但是这些江南世家也没有容人的肚量和足够高的格局,简而言之,要搞他们,用这些计量足够了。
那剩下的孟家,就是孤军奋战了。
司农卿坚持不了太久了。
大势所趋,就算孟家不同意也没办法,等机会一到,谢鸢也一样要挥师北上的。
谢崚心想,谢鸢北伐,伐的会仅仅是赵国吗?
这两日楚国在赵国了臣子传来了一些战况,刘家三兄弟相互火并,外加赵国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