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早可以交付后背托付生死了。
可玉流光防他。
原来一切是他单方面以为,所谓相熟,不过是皇家子生来懂得的逢场作戏。
想起这事,玉岐筠还略微有些介怀。
他难以释怀相识多年的九弟从未信任自己,可另一方面又心疼他,不知什么时候知道的自己的身世,这些年来面对皇帝,是否会不安。
更别提——皇帝,其实是想要他死的。
疼爱是真,盼着早亡亦是真。
玉岐筠吐出一口气,抓住他瘦削的手腕,忽然道:“父皇老了。”
“任他今夜如何同华霁聊起你,总之,最多再过一载。”
他看着玉流光的双眼,一字一句道:“这江山都会是你的。”
【提示:气运之子[玉岐筠]愤怒值-10,现数值 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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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蕙后来到东宫时,玉岐筠进了趟宫,两人错开来,可蕙后却不知从何处得知此事,见着玉流光便说:“昨夜玉岐筠过来,有没有为难你?”
流光摇头,她便拉过他冰凉的手,心疼道:“你这孩子,连母后也瞒着。”
蕙后说:“你兄长对你怀有怎样的心思,母后怎会不知?”
“竟不知他从何处得知了你的身世,总归是个隐患。”她喃喃,“若他伸手碰你,你只管打回去便是,莫要委屈了自己。”
玉流光:“……”
他顿了几秒,苍白的面容伴着两声咳嗽红了些,轻问:“兄长是好人,您怎么会这么想?”
“皇帝生出的儿子,能是什么好东西。”蕙后提起皇帝便忍不住露出憎恶,可很快又收敛,像是担心在孩子面前露出丑态。
她喃喃自语:“再等一等,再等一等。流光,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等皇帝死了便好了……”
最后,蕙后将流光揽进怀里。
她身上的气息温热,暖和,玉流光不太习惯,低咳着,好片刻才被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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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华霁从宫中出来后,便来了东宫。
他告知玉流光自己昨夜同皇帝商议的事,皇帝提议,要流光前去华霁的故居,岭远南山寺为自己祈福。
岭远距京一天一夜的路程,实在远,提起这事,华霁罕见面无表情,声音也没有温度。
说是提议,可其实是陛下在循循引华霁说出自己想要的话。
“听闻大人故居南山寺,十分灵验?”
“若流光去祈福,想必得天怜悯,也能好上许多。”
华霁折寿,算了一命。
他算出此行玉流光不会出任何事,这才顺着皇帝的意,说出“赞同”之言。
清晨一早,马车便备好在东宫府门。
暗卫营派了些人跟在暗处,马车后也遥遥跟着一行骑着马的侍卫,今日罕见风和日丽,雪也消融。
但还是冷。
华霁站在马车旁,为青年理了理颈边的雪白狐领,又为他戴上帷帽,遮挡风寒。
青年苍白的脸挡在清透的白纱之下,乌发垂在身后,看不太清表情。
华霁对他道:“此行殿下会一帆风顺。”
玉流光道:“大人的祝愿本宫收到了。”
一阵清苦的药香吹过。
旋即,青年转身上了马车。
华霁放下手,沉默地站在一侧,等待马车撵过雪地,遥遥出城。
忽在这时,一只苍劲的手按在马车撵窗之上。
玉岐筠手中拿着一支锻造上佳的匕首。
他是赶到东宫来的,一时也说不上什么话,便将匕首伸入撵窗。
下一秒,帷幕掀开。
青年的双眸隔着轻纱看他,接过了这支匕首。
玉岐筠放下手道:“岭远山匪动乱严重,护好自己。”
玉流光垂眸看着匕首。
他道:“会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