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朝前走去,不过小片刻,却是在掌门后头走来的,掌门转头看着他,凝神道:“有阵法。”
段文靖说:“是师尊布下的吗?师尊说这几日要离开,莫非是不想要我纠缠,才一早悄悄离开。”
“澜影要走自然会从容地离开。”掌门先澄清,随后才意识到他口中的不对,“你说澜影这几日要离开?”
段文靖顿了一下,抿嘴不语。
这事要管,衡真师祖的事也得管,事有轻重缓急,掌门沉声,“你先去找阵眼,我来破阵。”
段文靖道:“是。”
“悔吗?”
后山,衡真一点一点抓紧玉流光的手,将这玉白的手染上肮脏的血液。他低下头,气息不稳地去吻他的手背,没有回答,仍然没有开口。
玉流光挣脱他的手:“不明白你。”
衡真哑声:“不明白才好。”
不明白才好。
他闭了闭滚烫的眼睛,能察觉身体在迅速失温,忽然想到那日澜影变为凡人时,是否便是如此感受。
不知怎的,心底畅快许多。
他也尝过澜影那时的感受了。
视线倏忽变得有些模糊。
他的呼吸声很沉,很沉,他自然不悔,可却忽然生出些眷恋来,衡真抬眸,用手背擦去自己唇上的血,去吻玉流光的唇。
吻了一息,他即刻松开,用沾了血的手去揉青年的唇,将不小心沾上去的血液揉开。
本应该放下,可衡真停顿了几秒,去捋他耳畔的发丝。
青年平静地看着他,雪白的容颜沾了些许血迹,衡真一一为其擦去,擦不干净,便垂下手。
“你修多情道,如今这样便很好了。”
他最后道:“好了,回去吧。”
“……”
……
阵法终破,段文靖匆匆跟在掌门身后。
倏忽见大殿的门开,段文靖惊喜,“师——”好似看到什么惊人一幕,声音又陡然止住。
掌门的声音也卡住,愕然注视着稍显得凌乱的澜影。
青年推开门,双手未放下。
他白衣上沾了鲜红的血迹,乍一看,像绣在上面的瑰丽红梅,可空气中隐隐漂浮的血腥气又清楚地告知着掌门和段文靖。
这不是什么绣纹,而是——血。
掌门又朝上看。
澜影投射而来的视线有些冷恹,眉目冷淡,好似隔着云端,分明不是俯视,却透着上位者的审视,叫人平生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退却之感。
他雪白的面颊上沾了血迹,被人用手指揉开,像施了脂粉,唇色也过分鲜红,像雪白花丛中唯一生出的异色。
“出事了。”看到他,玉流光说。
掌门说:“是,我知道,我也是为此事而来,方才掌管魂灯的执事长老找来,说……师祖的魂灯快灭了。”
段文靖愕然看向掌门。
不远处,刚走来的岑霄听闻这句话也登时定住。
他迅速看向玉流光。
“嗯。”
玉流光道:“是这事,师尊被心魔所控,走火入魔。”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他顿了顿,继而轻声道:
“师尊为不受心魔所控,散尽了灵力。”
“待我发现时,为时已晚。”
“……”
“衡真师祖,仙陨。”隔了小半个时辰,掌门仍然恍惚地念着这几个字,他望着眼前这条下山路想,任谁今日听闻此事,都会觉得是不是其中出了什么差错。
尽管衡真师祖最初的身份来历不正,可他到底坐镇四象宗千百载,在修真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而如今,澜影说他死了。
那样突然于言μ,叫人毫无预兆。
连他这样知晓师祖来历的人都一时难以置信,更遑论其他不知晓的人。
此事不小, 掌门取了师祖熄灭的魂灯后便匆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