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带着腐蚀的的腥臭气息,向着正在镇压怨灵的烁星与徐春风倾盆而下,而本应在巨茧包裹保护之中的蔺云岩已不见踪影,奚未央收了灵力,重新执剑,与此同时,清缓箫声响起,原来虚渊结界之上,不知何时竟又站了一个奚未央!
“清都”可破万千迷障,亦有涤荡污秽之力,笛音如涟漪,凝成一道巨伞般的屏障,将虚渊上空的黑玉遮挡净化,而那个依旧凌空执剑的奚未央回身,望向他背后那被割裂扭曲,又重新粘合的空间,——蔺云岩正从那被破开的虚空中走出,他身上的魔气愈重,原本一侧苍白干瘦如同枯枝般的手臂,此刻竟然化作了一柄苍白如月的弯刀,奚未央盯住那弯刀,持续的鏖战似乎令他的嗓音有些发哑:“这是……逍光?”
“奚首座的眼力,果真不同凡响,一眼就认出了这可以割开任意一处空间,使人无所不至的神器逍光。”蔺云岩垂眸,欣赏着自己已经化刀的手臂,他道:“托奚首座的福,今日在下也算开了眼界,一人分身两处,并且同时使用不同神器……天仙境如此神力,难怪都说能够生死人、肉白骨,起死回生。哈哈哈,奚未央,枉我当年,竟信了你的托词!”
奚未央道:“我并没有骗你。蔺云岩,想来你并不清楚,这个世界运行的法则,人死之后魂魄消散,本就是归于大轮回,化作天地灵气而已,何来起死回生?你当年机缘巧合,能够强存住徐春风的魂魄,已然费尽心血,可这却也只是理论上的第一步,——魂魄寻不到能够依托的身躯,任你再是用尽手段,它也迟早会散……”
“你胡说!”蔺云岩怒吼道:“一派胡言!奚未央,你说的是冠冕堂皇,可你睁开眼睛看看,下面的那个人是谁!”
奚未央下意识攥紧了红妆,他冷冷回道:“是么?那就也请你冷静下来,好好地再看看,下面的那个人,他究竟是否肉身凡胎,他到底还能不能够算作是一个‘人’?”
“呵……”
蔺云岩嗤笑道:“这话就用不着奚首座提醒了。我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更熟悉我师兄的气息。所以,不论他是托身在别人的身躯上,还是什么花草树木、鸟兽鱼虫,于我而言,他就是他。当年我一朝不慎,竟叫无耻的妖孽偷走了他,幸好,如今兜兜转转,天意又将他送回了我的身边……既然他出现了,我就再也不会让他离开我,就算是我死,他也得陪着我一道!”
话落,蔺云岩挥动逍光,闪身进入了割开的虚空,奚未央同样欲回虚渊结界,他的身侧却突然出现了数十个虚空孔洞,怨灵汇作的触手从中扭动着向他袭来,硬生生将奚未央暂且拖住,而蔺云岩已经从徐春风身边的虚空之中踏出,他望了一眼空中被触手纠缠着的奚未央,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用清都抵御黑雨的奚未央分.身,不屑地笑了一声:“四境最强者,也不过如此。”
“师兄,我们真是……好久不见了。”
烁星需要全力镇压虚渊封印,根本动弹不得,因此蔺云岩也完全不惧他,此刻的蔺云岩已经与逍光所融合,他可以随时带着徐春风去任何地方,等到烁星和奚未央有余力时,他与徐春风,早已不知在何处天涯了。
逍光与红妆一样,凡是越高阶,越有灵性的神器,它们就越不会甘愿与修士定立某种平衡的契约,这些神器需要的是“饲主”,是能够与它们所契合的,供养它们的存在,而一旦这样的共生达成,除非死亡不能摆脱。蔺云岩总是个习惯给自己留后路的人,因此他在得到逍光多年之后,仍然在犹豫,究竟是否要与逍光完全的融合,直到今日。
他前一刻,还被奚未央逼的几乎山穷水尽,如今,却是柳暗花明,徐春风的出现,更是叫他满意的不能更满意。
果然,能在最后一刻用上的,才叫做底牌。
蔺云岩以一种堪称审视的目光,注视着徐春风:“当年,我还以为只要将你藏起来,就可以万无一失,却没想到……师兄,你居然还是逃走了,就在我的眼皮底下。”
逍光刀刃重新化作枯瘦苍白的手掌,蔺云岩对徐春风道:“你说,这叫我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