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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似乎总是能在思维上更贴近秦羡, 即使他自己并不愿意承认。

秦羡之行事, 决不能看他当下在做什么、说什么,如果只看眼前,则很容易被他画的饼所迷惑,并且有一种他做事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迷惑感,实则不然。若将秦羡多年来所做的事串联横贯,就会发现, 他真正想要达到的目的,也许与他当下同人所说的天差地别。

秦羡的眼线无处不在, 他几十年来不知培养了多少孩子来为他做事, 而维系这些孩子信念的,是他们对于奚未央的仇恨,是奚未央本身。正如秦羡知道奚未央的谋划,但他并不紧张, 甚至在一步一步放任诱导他继续走下去一样, “奚未央”这个人, 才是秦羡所有行事的核心。

奚未央不清楚, 秦羡究竟想要利用他最终达到哪一种地步, 但很明确的是, 眼前这种状态的蔺云岩,是秦羡专门为了奚未央所培养的。

***

“来者是客,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昆仑异变的天象,引得整个四境阴云密布,凡人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却仍可以凭借生灵的本能感知到不安与焦虑。风一阵阵的刮过,空气中不见半丝水汽,只叫人越发的心浮气躁。

顾鉴只觉阴沉天色下秦羡的绿衣好像蛇类斑驳的花纹。

他真的有在认真思考:“如果我现在把你杀了,是不是一切就都结束了?”

“不会哦~”秦羡略略偏过脸,颇有意味的笑了笑:“有些东西一旦开始,就不会因为个人而改变了。”

“如果我不在了,我的计划就轰然崩溃,那我这些年所耗费的心血,岂不就成为了笑话?”

“您这话说的,”顾鉴似乎十分诚恳的对秦羡道,“你的计划崩溃与否,你都是一个笑话。——放弃真实所能拥有的一切,去追寻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这本身就很可笑。”

“虚无缥缈?”秦羡并不认同,他反问顾鉴:“何为真实,何为虚幻?浑浑噩噩的度过一生,被八苦所折磨,难道就是真实?”

秦羡向前两步,靠近顾鉴,“你如今同未央相知相恋,你觉得很幸福、很真实,是吗?但是顾鉴,这只是你此时此刻的感觉。没有人会永远幸福,正如世事兴衰更迭,这就是所谓天道定下的可笑规则。等到你的生命走向终点,回顾过往一生,不论寿数长短、不论跌宕安稳,你只会感到恍然一梦。——蝼蚁被天意玩弄于鼓掌,却还自以为是的认为是自己的不断努力挣扎,方才得到或失去。顾鉴,这才是真正的可悲。”

“哦……”顾鉴听得恍然,他道:“我懂了,所以你抛妻弃子。是吗?”

秦羡:“……”

顾鉴说:“你这个人,满口胡言乱语。”他实在觉得可笑:“前辈啊前辈,原来您也是个空长岁数,不长脑子的人。您觉得世人愚钝,就您最清醒,那在下免不了要多嘴问一句:既然都是恍然一梦,那人想要做场好梦,这有什么错?总归最后都是空,不是吗?”

“您如此蔑视世俗的幸福,去追寻精神的圆满,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把无辜之人牵连进去?”这就是顾鉴最恶心秦羡的一点:“如果你活着真的这么痛苦,那就请一个人去死,好吗?”

秦羡果断拒绝:“不好。”

因为,“死亡只是最终的结果,而非我的目的,我的目的在于过程。这就是我与奚未央最大的不同——他完全被奚云逸给教坏了。”

奚云逸就是一个唯结果论的人,他信奉过程只是达成想要的结果的手段,还将这样粗暴的理念灌输给了奚未央。正如没有人可以真正的逃离自己的“母亲”一样,奚未央的身上同样总会出现奚云逸的影子,这件事让秦羡无比厌恶:奚未央分明是他的孩子,不是吗?

他才是奚未央的父亲,他才最应该有权力,去决定将这个孩子塑造成什么模样……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甚至根本不知道奚未央的存在,等到他知晓时,一切都已经太晚。

奚云逸抢走了他的儿子。

如果奚未央从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