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是那玄冥山的首座在亲自教养你吗?”
顾鉴淡淡道:“算是吧。”
顾炀感叹道:“难怪小公子能长得这样好,原来是名师出——”
顾鉴的眼神幽幽盯来,顾炀的话未说完,本能的便噤声了。顾鉴几乎是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语气说道:“我们不是师徒。”
“我们是道侣。”他将衣袖挽起一截,露出手腕处殷红的一圈契文,顾鉴强调道:“天地作证。”
覃雨枫:“……”
覃雨枫听见顾鉴这段义正言辞的话,简直想要转过头去捂住耳朵。顾鉴和奚未央可真不愧是道侣,全都主打一个“没证据”就是“不存在”。出了玄冥山,身份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说到底都是自己给的。
顾炀猝不及防顾鉴这一番操作,老人家僵在原地,还有些反应不过来:“道侣……可你不是,不是他养大的吗?”
顾炀恍惚道:“孩子,你知道那位奚首座,他……他当年……”
顾鉴:“我知道。”
顾炀:“……啊?”
顾鉴冷静的道:“前辈该不会也认为,在下对自己枕边人的了解,尚不及市井路人吧?”
顾炀似欲言又止,顾鉴盯着他又道:“有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晚辈同样深以为然。只是不知,若按这样来算,那些连面都不曾见过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只因听见了三言两句,就对遥不可及的人妄做评判呢!”
凡事只要涉及到奚未央,顾鉴简直战斗力惊人,顾炀都来不及说话,就已经被顾鉴怼的哑口无言。顾炀哪里再敢讲什么,顾鉴摆明了就是不能听见旁人嘴里提奚未央一个字,就连半分怀疑也不可以,不然他能当场和人翻脸。顾炀额上渗出汗水,心中不免因顾鉴对奚未央的痴迷生出忧虑,然而此刻这些都不重要,因为不论顾炀究竟怎样想,他都只能顺着顾鉴道:“是。是。人云亦云,以讹传讹的话。我真是糊涂了。”
顾鉴却是打完了人一棍,又开始喂起糖来。他道:“不是叔公‘糊涂’,而是有人诚心作祟呢!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当苍蝇,也不知是嫌自己命长,还是怕在我这儿记得账不够厚。”
顾鉴所说的人,无疑是顾硠,顾硠就是那个最适合用来终结顾鉴与顾家恩怨的人。所以顾硠需要以一己之力,背起所有属于他及不属于他的锅。等到顾硠一事结束,至少就“顾鉴”而言,他与顾家,是可以“重新开始”的。
这既是顾鉴和奚未央想要达成的,同时也是对顾家最好的结果。
至于顾家会不会才一脱离归墟的掌控,就又被迫绑上玄冥山的船,顾炀此刻也只能安慰自己,这不是靠他担心就能解决的问题。况且两权其害取其轻,顾鉴虽说恋爱脑,但他至少和奚未央有着无法抹去的道侣契文,可顾硠之于归墟,又算得上什么呢?一颗随时都可以被更换和抛弃的棋子罢了。
顾硠带着顾鉴又走过了一顶石桥,眼前到了一条长廊。这长廊直入山体,就像是覃雨枫说的,顾家挖空了山石,他们所有重要的东西,全部都在山的里面,族人所居的楼阁院落,反而建在山后。顾鉴回头望了一眼垂头丧气,头顶上还悬着剑的顾家人,只觉他们乌泱泱的一群,跟着走实在没什么意义,于是索性收了剑阵,顾鉴重新抱着他的剑道:“不瞒前辈,我今日要找顾硠说的事,您大概心里也都有数。——实在没一件光彩的。让大家都散了吧。”
顾家众人顶着剑走了一路,时刻战战兢兢,唯恐前头说话的人一言不合,自己就要变干尸,如今顾鉴收了剑,他们简直有一种重获新生之感,反倒都觉得顾鉴是个恩怨分明,不滥杀无辜的好人。顾鉴对此颇感荒谬:他们分明什么也没有做,只是让人各归其位而已,这居然也能拉一波好感度?
顾鉴简直想象不出来,顾硠这个家主,平时当得得有多么招人恨。
与其说是长廊,顾鉴觉得他现在走的路,更像是一条穿山的隧道。顾家在山体之中凿出了许多条四通八达的路,复杂如同迷宫一般,这也正是顾鉴为什么一定要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