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但奚未央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直到时间,逐渐去将顾鉴的焦虑与不安抚平。
顾鉴拥抱着奚未央的手臂越收越紧,竟有种恨不得将对方完全融于自己的感觉。奚未央全无挣扎。顾鉴对他说:“你要永远陪着我。”
“是永远。”
………
张衍辰的请贴上只写了奚未央一个人的名字,然而在他看见出现在眼前的两个人时,脸上显然没有什么惊讶的神情,反而是一种意料之中的“果然如此”。他这样淡定,倒是叫奚未央难得的脸皮薄了一瞬,奚未央有些不要意思:“叫你见笑了。”
张衍辰:“……”
好一口狗粮。
张衍辰极力忍耐着自己一言难尽的心情,目光从奚未央的嘴唇飘到顾鉴的颈侧,张衍辰完全不敢细想,甚至此时此刻,他只想要痛骂自己那过于优秀的目力。
张衍辰别过身去,对眼前的两人道:“你们随我进来吧。”
天穹殿大致分为三部分,分别是用以办公的主殿,还有便是观星台与张衍辰居住的小楼。张衍辰领着顾鉴与奚未央沿着阶梯盘旋登上观星台,顾鉴听见仰头望向苍穹的张衍辰忽然轻笑了一声,说道:“啊,遮掩明月的云,竟然又散开了许多呢!”
顾鉴听闻此言,下意识也抬头望去,今夜并非月圆,亦非月晦,月亮似乎只是很普通的一轮弯月,不算太亮,也不算太暗。至于乌云,顾鉴更是不曾看见。他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奚未央,奚未央便笑道:“这是一门大学问,我们看不懂,听你三师叔说话就可以了。”
顾鉴点了点头,低低“嗯”了一声。奚未央笑着问张衍辰道:“不知师弟今日,召我等前来,是有何指教?”
张衍辰回身笑道:“我不过只是一个关起门来不言不语的人,能有什么指教?实在是上苍垂怜此方,解你心中一桩大事。”
奚未央问:“是何事?”
张衍辰忽然正色:“最大的事。”
张衍辰问奚未央:“师兄,若是此方世界,当真遭受大难,那我问你,你当如何?”
奚未央道:“我不会让那一天到来。”
张衍辰道:“那一天究竟是否会到来,恐怕就连神明也不得而知。譬如这漫天星象,从来只与人息息相关,若说预测未来,到不如说是依人之性,人之运,来加以推测。如今的局势错综复杂,未央,属于你的星辰很明亮,但属于其他人的也并不暗淡,倘若要做最坏的打算,末日之时,又有谁可以去填补那洞裂之天?”
奚未央沉声道:“没有人。”
“此等大祸,非人力所能及。”
“是。”张衍辰的眼睛忽然明亮,他道:“我原本,也只愿将一切都交给天意。生死有命,亦非人力所能左右。而现在,未央,即便走到了最坏的境地,世人也仍旧有一线生机。因为那个可以修补苍天的人,他回来了。”
奚未央:“回来了?”
奚未央问张衍辰:“回来是什么意思。”
张衍辰静静的道:“即便是天崩地裂,也并非不可挽回,只是寻常人力无法挽回。所欠缺的,并不仅仅是力量,还有去补天的资格。”
“如此天地大劫,并非只在眼前,远在上古之时,父神下降契约之前,此方位面便有受过这样的劫难,也正是因为那一次大难,损耗了位面的本源灵气,也将原本的上古族裔重新洗牌。”
张衍辰说到这里,奚未央忽然明悟:“你说的是……可是建木神树的传说,距今何止数万载,恐怕要以数十万载来计算方可,传至如今,早成神话,且是少有人知的神话。衍辰,此事你可有把握?又是何以得出这样的结论?”
奚未央不是不相信张衍辰,实在是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他,远古神话中的东西复活了,且恰好就是能作为让他安心的最后一张底牌的形式出现,这简直不亚于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且还是个金丝玉坠的极品枕头,——如此天上掉仙丹一样的好事,即便是奚未央,一时之间也很难相信和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