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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阁上飞身跃下,他对孟澧泽道:“我留在这里,一来可以为顾鉴护法,以防不测,二来这劫云与寻常不同,虽远不及我当年的紫雷劫,却也殊异于寻常天一境的雷云。我必须留在主峰,也只有我才有能力,能护得住此处不被雷劫所毁,否则,只怕整座山峰,都将会被夷为平地。”

“时辰将至,你快走吧!”

“师兄!”孟澧泽攥住奚未央的手腕,他眼中的忧惧之色愈发沉重:“他远比我们所预料的更强,这诚然不是紫雷劫,但却是天道赐下的一道门槛,如果顾鉴跨过去了,假以时日,他未尝不能与你一样,到那时——”

到那时,两个修杀伐道的天仙境修士,只要有一个人失控,那么谁又能够保证,另一个人一定能压制得住对方呢?

奚未央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

他反手拧住了孟澧泽的手臂,神情认真的问他:“师弟,若真是如此,你又何以笃定,失控的那个人,不会是我呢?”

“今时今日,若我要做什么,这偌大的天地,谁能拦我?谁又敢拦我!”

孟澧泽怔住,奚未央挥袖一掌将他推开:“快走吧五师弟。我马上会结阵以结界护住这整座山峰,到那时,你便走不了了!”

奚未央与顾鉴,哪个人都很难叫人放心,孟澧泽日夜难安,却又无可奈何,正如现在,除却听从奚未央的话赶紧离开,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选择。

天璇峰上,孟澧泽御剑姗姗来迟,莫子衿遥指着主峰的方向,她说:“你们看。”

灵力结界的华光凝聚升起,几乎是在瞬息之间,便将整座主峰完全笼罩,李寻墨感慨道:“这样宏伟的结界,若非亲眼所见,实在难以想象,竟只需一人之力。”

张衍辰虚弱的浅笑道:“有道是‘夏虫不可语冰’,登高望远,不同的位置,所能够触到的极限也截然不同。他们这师徒两,与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陆离道:“你的意思是,顾鉴他将来也可以——?”

张衍辰不答,他的目光遥远起来,面孔之上全无半点喜色。

这世上总有许多人,爱抱怨天道不公,为何别人能做到的自己做不到,别人所拥有的自己却无能为力。殊不知天意最是公平的等价交换,只是肉眼凡胎难见天数。这世上从无白送的好处,站得越高,风险越大,等到灾祸降临之时,也唯有立在顶峰的人,才能有力量,去拯救那些幸运的、却常常抱怨着的,庸碌之人。

***

顾鉴一人靠坐在廊下,望向那处梅园时,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竟然无意间毁了奚未央的一院梅花。

不过顾鉴不慌。

所谓轮回,不过生死枯荣。生的尽头是死亡,死亡的终极便是新生,——如今的他,有能力可以让这一院的梅树,重获新生。

奚未央说,他等了他十年,顾鉴那时才意识到,原来他所经历的时间,居然与外界是对等的。从十九岁到二十九岁,顾鉴有些怨念的想,他这辈子的大好光阴,竟就被困在了上一场轮回中,饱尝着无尽的杀戮。

唯一的好处,似乎也只有,顾鉴成为了此世唯一一个,洞悉了一切往来真相的人。

那些所谓的小说情节也好,灵魂碎片记忆也罢,这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顾鉴便是顾鉴,正如上一场轮回中的每一个人,都可以与此世的每一个人划上等号,然而他们却又全部截然不同。——即便逆转时间,也没有人可以踏入两条相同的河流。

几乎完全代入的走过“上一个”自己人生中仅凭执念坚持下去的,血腥的最后十年,对于任何一个人的精神来说,都是极端的痛苦与冲击,顾鉴在那十年中,许多次的怀疑,自己究竟是谁,此世与他相伴相知的奚未央,与上一场轮回中的那个奚未央,他们究竟是否算是同一个人?“上一个”自己不惜付出一切代价的逆转时间,真的换回自己想要的那个人了吗?

顾鉴曾经不止一次的向神提问,可是神明总是狡诈的很,祂从来都是按需回答问题,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