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80(21 / 26)

等你。”

……

奚未央是一个重诺的人,凡事他要么答应,要么不答应,绝不会应了又违约。顾鉴有些心烦的扯着手中的黑布条,一面忍不住唾弃自己卑劣,一面又痛骂自己的优柔寡断,——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有什么可犹豫不决的?

要真狠不下心,他当初就根本不该撒那个谎。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就好比刀架在脖子上,顾鉴就算后悔也迟了,只能昧着良心继续走下去。至于奚未央……由谎言而生的露水情缘,本来就不可能长久。他们始终是见不得“光”的。

……

昨夜答应了顾鉴,今天奚未央果真回来的早。他一进屋,便好奇的张望,问顾鉴道:“你昨日说要给我惊喜,在哪儿呢?”

顾鉴:“那自然是有的,——皎皎先亲我一下。”

奚未央笑着顺了顾鉴的意,顾鉴拥住他,将一支木簪轻轻的插在了奚未央的发髻上。

顾鉴心虚道:“我在这里,纵是想要给你好东西,也没有……这木头簪子虽然拿不出手,但好歹,好歹是我亲手刻的……刻了一对。”

先前说要给奚未央“惊喜”,其实不过是他为了哄奚未央能早点回来的谎话而已,然顾鉴在此地寸步难行又两袖空空却是真的。现在的他,就连想给奚未央编个永不凋谢的花环都做不到,也就只能刻刻木头,用这玩意儿来当“礼物”,顾鉴自己都觉得寒碜。

奚未央却是好糊弄的很,他反过来安慰顾鉴道:“既是‘心意’,便是重在‘心意’,而非拘泥于世俗价值。只要是你给我的,我都很喜欢。”

顾鉴:“……”

顾鉴将脸埋在奚未央的颈窝处,感觉更心虚了。

错的境遇下遇见对的人,便只能是有缘无份。

用过了晚膳,顾鉴把碗刷完回屋,奚未央照例靠坐在灯前翻着话本看。——这样世俗的爱好,乍听起来似乎与北境的“神”格格不入,却是奚未央闲暇时放松自己的方法。奚未央看书很杂,从狗血爱情话本到令人匪夷所思的重口味禁书,他都来者不拒。顾鉴初知晓时,一度很震撼,甚至怀疑奚未央是否有些特殊的xp,但很快他就意识到,奚未央看书其实不进脑子,纯粹就是消遣而已,许多时候他一本话本看完,顾鉴问他主人公叫什么名字,奚未央都呆呆地记不起来。

“今日皎皎又在看些什么?”

顾鉴绕步到了奚未央的身后,抬手贴心的去帮他按揉肩颈,奚未央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说道:“不过都是些大同小异的故事。——差不多的框架脉络,套上不一样的皮,便就成了一个新的故事。”

顾鉴俯身问道:“所以今天的故事是?”

奚未央向后靠在了顾鉴的怀里,他闭上了眼睛,说:“一个姑娘错信了书生,尽心竭力的陪他数年苦读,最后书生金榜题名,被榜下捉婿成了高官的佳婿……”

“那女子痛心而死,”

奚未央的眼前,忽然失了光亮,他怔了怔,随即便放松下来,继续道:“她化作了厉鬼,要向书生报复,鬼差说你若以鬼身害人,便是徒增冤孽,纵有理也成了罪,便帮着这女鬼托胎成了书生与小姐的女儿,二十年后,这女儿大义灭亲,向着君王举报了自己父亲结党弄权的罪证,这段孽缘,便算是就此了断了。”

顾鉴抱起奚未央,他叹道:“难得这故事里的鬼差,竟是个好人。”

奚未央却只淡淡道:“人力所不能够做到的事情,便会期望于神明。”

顾鉴于是便问:“你也是这样吗?”

奚未央点头:“是。”

“所以,”

烛火下映在帐幔上的影子纠缠在一处,顾鉴在奚未央的锁骨上留下一个深深的牙印,“皎皎在祈祷些什么?”

奚未央难耐的偏过脸去,他坚持道:“不能说。”

“……不能告诉你。”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顾鉴永远也不要知道——

作者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