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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自己的迟钝。

虽说童言无忌,但正是因为小孩子很多事情不懂,所以才需要大人的管教。顾鉴说他剩半盏自己喝过的茶给他,是因为觉得好喝,所以想要让他也尝一尝。这个逻辑本身并没有问题,然而奚未央设想一下,倘若顾鉴将这样的想法,按到每一个人的身上去,他认为这是自己表达友好的方式,于是便对每一个人都这样好……奚未央光是想一想,都已经觉得头大了。

那将会是多么恐怖的修罗场啊!

简直作孽!

“你继续写你的字!”

嘱咐完了沈不念,奚未央便拉着顾鉴走出了屋,等到了无人处,他方才问顾鉴道:“阿镜,你刚才的想法,是你自己就是这样想的吗?”

小孩子脑子里会有一样概念,无外乎两种可能性,一是性格使然,他自己就是这样想;二来,便是有大人教的。

奚未央越想越觉得,这样温柔小意哄人开心的手段,的确是顾砚惯常喜欢用的。习惯成自然,顾砚日常生活中,未必就不是这样,顾鉴潜移默化的看着听着,难免就也会产生这样的印象。实在是,实在是……!

奚未央气恼的很。他从前也不觉得顾砚这样就有什么问题,然而同样的问题换到了顾鉴的身上,奚未央却就是接受不了。

甚至将心比心,他都有一些理解了当年,为何陆离在知道了他长久停驻在风月之地后,会如此的暴怒,气到甚至要杀了顾砚和司空晏泄愤了。——奚未央自己是知道,他的醉生梦死无外乎是饮酒与音乐歌舞,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可在陆离的眼中,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师弟因为结交了狐朋狗友,竟然堕落成了那等模样,他怎么可能不气?

所以说,人的立场真的是一样很神奇的东西。看待的角度不同,同一件事情完全可能衍生出两个结果。奚未央曾经很害怕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变成陆离那样的严苛,然而事实证明,在面对某些特定的对象的时,人的确有可能会控制不住的变得越来越严厉,哪怕他意识到了自己可能已经成为了曾经恐惧的模样,也仍旧无济于事,不知应当如何回头、如何改变。

奚未央深呼吸了一口气,而后他屈膝半跪下身来,与顾鉴对视。

奚未央告诉顾鉴:“阿镜,这不可以。”

“你不能养成这样的习惯。那是很不好的一件事。”

“谁也没有同你亲密到可以分食一样东西的地步。如果你看见了你的父母这样做,又或者是他们告诉你,亲近的家人之间可以这样做,那只是因为,他们是夫妻,而你们是至亲。”

奚未央按着顾鉴肩膀的手,几乎要将他捏痛了。顾鉴突然很慌,他不敢去与奚未央对视,生怕被奚未央看穿了心中的真实想法,于是他只能惶恐的低头,错开奚未央的视线。顾鉴听见奚未央近乎是咬着牙在同他强调:“这是只可以发生在夫妻与至亲之间的行为,对其他任何人,你都最好不要这样做。否则将会导致很多不必要的误会。——阿镜,你这样,会惹人厌的。”

即便是奚未央不在意,可长此以往,随着顾鉴的长大,总会有人当真,总会有人在意。介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即便最后误会澄清,顾鉴也总会遭人诟病。而奚未央不想要那样。

善意不应当遭受诘难,如果顾鉴纯粹的好意,将来会给他造成痛苦的话,那么奚未央希望,顾鉴索性从最一开始就不要这样。

却不想,他说了这样多,顾鉴到最后,竟然只听进去了一句:“师尊,——你讨厌我?”

奚未央:“……”

奚未央真的很想要敲开顾鉴的脑子来看一看,他到底是怎么能得出自己讨厌他这个结论的?

“错了。”奚未央这样想,便就这样做了。他屈指照着顾鉴的脑门,就是一个响亮的栗子。奚未央“冷漠”的道:“阿镜,你应该庆幸,我大约是唯一一个,不会误会你,也不会因为你这样的行为而讨厌你的人了。”

“所以,好自为之吧。”

顾鉴:“……”

顾鉴才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