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大礼, 奚未央愣了愣,张口欲道:“倒也不必……”
话说到一半时,却是忽然而止。奚未央的目光又落到了顾鉴那副惶恐的囧样上,他忆起自己方才所听见的,顾鉴所说的那些话, 突然就很想要逗一逗小朋友。
于是,奚未央故意沉默了一会儿,眼见顾鉴神色愈发的焦灼了起来,他这才将嗓音压底了些,沉声问顾鉴道:“嗯。你既说你知错了,那为师问你,你错在了哪里?”
“凡是自己反省出来的错处,必定是记得最牢固的。”奚未央神情莫测,他居高临下,悠悠的望向顾鉴,“阿镜,你究竟错在何处,且仔细说来,给为师听听呢?”
顾鉴:“……”
顾鉴跪在地上,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原以为,自己先一步认错,不管奚未央心里到底生不生气,总会就着这个台阶,将这一篇翻过,却哪里想到,奚未央居然还要他仔细的分析?
顾鉴傻了。——他这可该怎么说?
须知,直到现在,顾鉴都还没有完全从懵的状态里缓过来呢!
“嗯,我,我……”
顾鉴大脑飞速运转,他努力回忆着自己刚才说的话,一字一句的纠察究竟是哪一句哪一段罪大恶极。最后,顾鉴灵光一闪,得出了结论:“弟子错在,不应该拿师尊同师姐比美!”
奚未央:“……”
“比美?”
顾鉴之前吹的那些彩虹屁,奚未央其实都听见了。虽然说那些话的起因的确是因为……,但耳边真正听见顾鉴将那两个字说出来,与心里明白,终究还是两样的感觉。
奚未央原本只是想要逗一逗顾鉴,哪成想自己现在的心情反倒是复杂了起来。——他一个三十多岁成年男人,居然被拿来和自己十三四岁的徒弟比较谁更好看,这实在是,实在是……
“不成体统!”
奚未央一抚袖,无甚好气的对顾鉴道:“亏你说得出这样的话来,也不知羞。”
“还跪着做什么?丢人现眼。”奚未央抬手一指顾鉴,便好似有一只无形的手,拎住了顾鉴的后衣领,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此时再想到顾鉴的“大礼”,奚未央心中愈发好气又好笑,他颇有些算账的意味在,问顾鉴道:“我叫你跪了么?平素见你诡辩,如今当着外人的面,膝盖倒是又软下来了?”
沉默在旁的两名杂役弟子:“……”
自奚未央突然出现起,这两名杂役弟子便开始不知应当如何是好了。——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真实的、会动的奚未央,在此之前,首座、长老这样级别的人物,从来都只存在于他们的耳中,甚至就连遥遥一见的机会都少,更加不用说是面对面碰上,且还正碰上首座大人教训小徒弟了。
话说……奚首座是什么时候,又新收了徒弟?
不知道。这貌似也不是他们应该知道的事情。总归有公示山门的一天,这事儿轮不着他们来操心,他们目前的当务之急是,虽说人前教子,但瞧着首座的脸色,他好像并不愿意,叫他们看见自己训徒弟的模样啊!
人在不应该看见听见的时候,最好是能做一个瞎子聋子。那两名杂役弟子惶恐的想,他们该不会被借故逐出山门吧?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那名年龄稍大些的杂役弟子起了个头,既顾鉴起身之后,他又噗通一声跪下了。
另一名杂役弟子:“……”
另一名年纪稍小些的杂役弟子默默看了身边同伴一眼,果断的一起跪了。
奚未央:“……?”
奚未央上前两步牵过顾鉴,正欲离开时突然瞧见那两人如此这般,不觉疑惑:“两位这是何意?”
为首的那名杂役弟子道:“弟子二人不识山主尊驾,适才礼仪多有倏忽,心中深觉惶恐,还请山主责罚。”
奚未央:“……”
奚未央淡淡道:“不必。”
他不是陆离,并不大执着于许多“死”的规矩,相比于门中弟子是否有恭敬的向他行礼,奚未央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