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自己是个正常人,无病无痛。
但事与愿违。
苏信昭暂时改变不了现状,只能配合他、由着他、又不着痕迹地护着他,认定此生之死靡它,无论他能不能痊愈。
重月的光辉在卧室地面画出窗棂的图案、拉得颀长,卫生间的水声停了。
楚霜披着浴袍溜达出浴室——他折腾出一身汗,撑着疲惫再去冲掉。执行任务时,滚完泥坑他也能倒头就睡;回到家,他就不喜欢活得太粗糙了。
苏信昭知道,所以打开换气系统。
房间里荷尔蒙的味道淡了,取而代之是中控释放的舒缓香氛,不知小苏从哪里弄来的,楚霜很喜欢这味道。
楚霜靠在床头抽烟,等小苏也从浴室出来,笑着问他:“之前你不是叫SuSuNo.1么,怎么改成DESu了,什么意思?”
苏信昭莞尔,知道在人家贴身衣物上做的小把戏暴露,爬到楚霜身边、娴熟地抽走他指间的烟、展臂越过他、把烟熄灭在烟缸里,搂人躺下:“我要当你笔名里那只鹅,铁锅老师。”
合着“DE”是“大鹅”?苏大鹅……
亏他想得出来啊。
楚霜猝不及防,被污一脸,当时他取笔名“铁锅骑大鹅”时从没这么想过。指天发誓!
苏信昭看他面露窘态,忍住笑,哄着说:“下回你缓和点,躺躺好不好?然后咱们直接睡觉。”
楚霜还在上个段子里咂么滋味,听对方有新要求,问:“为什么?嫌我重,还是锅炖不下你?”
苏信昭:……
他去贴楚霜耳朵。
房间里只有他们俩,他声音依旧小得像怕被偷听:“我想沾着你的味道睡觉,这样梦里就都是你了。”
楚霜:……
臭小子脸皮甩开之后,铁锅老师或要甘拜下风。
“下回再说。”楚霜扭脸,不理他了。
苏信昭搂他,非要把他的背贴在胸膛上,才满意地合眼。
能抱着楚霜,林楷、林砺、卡纳斯都暂时被小苏扔出十万八千里,打算等到天亮,再重新扭脸看一看。
如苏信昭预判。
两天的时间,林砺的死讯像病毒一样传散,卡纳斯借力而为,把林氏集团纳入囊中,自此往后,帝国最大的商业集团彻底被王室操控。
而这之后,一系列的财经政策走向把议会院、帝国的商政体系搅合得乌烟瘴气。
帝都的天空像被蒙上看不破的雾霭,要孕生出妖怪,俯瞰玛尔斯的牛鬼蛇神作妖。
雾霭沉沉的街心公园里,艾登亲王拎着鸟笼遛早。他戴着全遮脸的防晒帽,把吓人的面容遮住,只身一人、像寻常市民。
枯砂要塞被袭、艾登接回楚霜、彻底解决偷生的旧部后,审时度势,自请假期,开始在卡纳斯眼皮子底下无限期休“短暂假期”。
他妄想这样一直过下去。年少的意气风发、心怀帝国,早被算计、背叛磨得不剩什么,他甚至希望一直昏睡,不醒过来。
但卡纳斯不放过他。
从他苏醒的那一刻,卡纳斯对他的清算就开始了。他看得清清楚楚、他只是不想去挣,如果窝囊能换来往后的平静,他乐于把前尘痕迹都扫去,做个辜负情义信、没用的人。
只是,帝国的英雄标签死死黏在身上,也可以沦为没用的人吗……
他拎着鸟笼懒得想、绕着公园清净的小路闲逛。
不经意间,他身边跟上个影儿。他以为那是晨跑的过客,对方却总与他相对静止而行。
艾登莫名看对方,一下挪不开眼了——
桑迪正戴着遮住半张脸的大墨镜冲他笑。
“我该叫你一声父亲么,”桑迪收回目光,看着前方,“有你这样的父亲,我该不该高兴呢?”
“你母亲临终前四处替你求情,现在康德没有动你,你不要妄动。”
有一瞬间,桑迪的脸色比阴雾还沉狞,他低声:“我开始同情贝尔蒂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