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的女神手中,显得它更像是整座城镇所簇拥着的,独属于海洋的宝物。
季晩或许早就在自己梦中,在海里潜游过了无数次,她不怎么惧怕海洋里的这些生物,随着她的靠近,很快,水波晃动,金色的螺纹里果真钻出了几根半透明的触手。
但却没有像咬小鱼一样上来就是一口,那些半透名的触须像是在检测观察一般,轻轻地缠绕住季晩的手指。
然后某个瞬间,传来轻微的疼痛感,血液甚至没有漫到水中,就直接被海螺吸收了。
几秒过后,一颗红色的珠子被吐了出来。
季晩将那东西攥在手中,却在原地停了一会儿,小鱼惊喜的绕着她游了两圈,催促她赶紧回去。
季晩却问:“你刚刚听见了吗?”
小秋疑惑的问她听见什么了,这里不是只有他们两个吗?
季晩回忆起刚刚听到的海螺里传来的声音,厚重,悠远,像是一个苍老的灵魂,在用最后的颤音告诫她。
祂说,时间可以延长,但这并不是奇迹,你还有两次机会。
红色珠子被带了回去,季晩从水里爬出来时,感觉自己像是一块被拧到半干的浴巾,她拖着沉重的脚步,不惧疲惫的把东西塞给了妈妈,带着期待的看着她沉睡的面庞。
第二天从依偎着的床边醒来,妈妈的脸色果然变好了,但季晩却没有多开心。
她知道那天听到的那个声音应该是对的,即将结束的生命可以通过红珠子延长一点,但又能有多少次机会呢?
不是只要从海里找到某个宝物,就能让一个已经被死亡迫近的生命得到新生。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奇迹。
小鱼交换了三次,她也只能换三颗珠子。
一颗珠子能让妈妈健康大概五个多月。
突然从死神手中多挤了一些时间的妈妈,似乎注意到了女儿的异常,她主动说:“我们可以在岛上再多留一会儿。你最近是不是交了新朋友?”
一旦离开这座岛,她们可能很难再回来。
妈妈很清楚,自己离开后女儿能依靠的亲人就几乎没有了,季晩的性格,不完全算沉闷,但她和普通的孩子确实不太一样,她能喜欢上画画已经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她还需要更多的朋友,需要把驻扎在亲人身上的情感,分散到更多人身上去。
这样一旦有一颗锚从人世间被拔走的时候,她才不至于也被海中的风暴所掀翻。
季晩于是白天陪着妈妈在疗养院那边和老人们闲聊,晚上又会去海边散步,某天,在将第二颗珠子也带回来之后,她沉默了很久,仿佛听见了死神拨动着钟摆的指针,咔哒咔哒,那一声声迫近的脚步,如同一把即将劈到她心上的刀。
好像只有努力过了才知道,看着一个故事无能为力走到尽头是种怎么样的感觉。
某天,她说想带妈妈去认识一个朋友。
“他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妈妈就像看透了她心底的小秘密似的,做了个给嘴巴拉拉链的手势:“放心,妈妈一定会保密。”
于是她们在浪花拍打的礁石边,见到了穿着季晩外套的小秋。
男孩腼腆的抱着几个贝壳,那里面是这几天他存下的新的珍珠,还有几个非常漂亮的小海螺。
季晩曾经问他是在哪里找来的这些珍珠,男孩却死活不愿意告诉她,小秋最近还学会了新的能力,可以在海螺里面唱歌。
他说,我会在海螺里说很多很多的悄悄话,如果有一天,你能找到关于珍珠秘密的那一个,我就告诉你。
“妈妈你好,我是小秋。”
季晩刚准备提醒小鱼不能直接这么喊,结果就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
不知不觉眼角已经长出了很多细纹的女人,生病让她变得异常枯瘦,但她依旧很喜欢笑。
就像抚摸那些在海里救上来的各种动物一样,她轻轻的揉了揉男孩的头发。
“可以的,就叫我妈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