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洋愣了,立刻低头看表。
他一目十行,在后半段锁定了自己名字。向嘉洋一栏的右侧,龙飞凤舞地落了签名。
签的是学生名字。
没法造假,阿木曲布老师点名后会在旁边打个红勾。
向嘉洋皱眉看着这生猛遒劲而无比熟悉的字迹。
一道荒唐不可思议的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马上就被旁边的同学证实。
“来的是你哥?还是远房亲戚?他好像才二十多岁,我妈说就坐在他旁边,身上还有香水味,手上的表网上一搜几十万,衣服和鞋也是牌子,贵得要死。”
向嘉洋放下出勤表,马上冲到了办公室。
“老师”向嘉洋气喘吁吁,愣愣地看着阿木曲布。
“来啦?”阿木曲布笑着递给他一封信,“资助人留下给你的。他还有事,说是要出国,赶时间,就先走了。”
向嘉洋已经什么都明白了,他接过信封,朝阿木曲布鞠躬,哽咽道:“谢谢老师。”
拿到这封信后,向嘉洋去了洗手间。带上隔间门的瞬间,他泪如雨下。
他靠着墙壁蹲下,手指发抖地拆开信封,里面是简陋的作业纸,一看就是资助人顺手从阿木曲布老师桌上拿的。
[放宽心,好好读书。一切有我和老师托底。
祝健康顺遂,前程似锦。]
向嘉洋鼻涕和眼泪一起掉,他擦了又擦,眼泪还是止不住,视线模糊,艰难地辨认上面的字迹,反反复复地看,在心里默念无数次。
一切有我托底。
健康顺遂,前程似锦。
他在厕所里躲着,哭了一整个大课间。
这么远,这么偏僻的地方。这么难坐的车。这么无聊的家长会。
向嘉洋喘不上气,用校服擦眼泪,袖子全湿了,信纸却完好如初。
直到joe也忍不住开口:向嘉洋,别哭了。
“嗯。”向嘉洋瓮声瓮气应一声,站起来。当他推开门出去时,又是那个坚强开朗、时常能把姥姥逗得哈哈大笑的向嘉洋,又是那个数理化近满分、与同学时刻保持距离的优等生。
生活照旧。
资助人永远留在他心里。
向嘉洋回到教室时仿佛又高了些。他背脊更挺拔了。
詹谷雨瞥见他眼眶发红,连忙从抽屉里扯了几张纸塞他手里:“谁又惹我们洋神不高兴了?学霸?笑一个呗。”
“那张表我给你拿下来了。谁都抢不走。”詹谷雨神叨叨地从一堆试卷里扯出出勤表,“你要不把这表贴桌上吧,像奔跑的骡子前面总要绑个苹果那样,这才有前进的动力。”
向嘉洋破涕为笑,用胳膊肘击他:“你是不是有病。”
“资助人签你名字签得真好看。现在好了,有人给你撑腰了。”詹谷雨笑道。
大概是看向嘉洋还有点心不在焉,詹谷雨豁出去了,眼睛一闭就道:“兄弟别哭了,来抱一下,说说心里话。”
“谁跟你抱一下。”向嘉洋淡淡,“兄弟你选择题第七题选错了。”
“”詹谷雨骂了一声,欲盖弥彰地用手挡住卷子,“我靠!这你特么都看出来了?你好变态。”
他骂骂咧咧地低头重新算题,向嘉洋憋着笑,把出勤表放回讲台。
他有信了,表就不用了
问:
世界上谁会每个月给向嘉洋打五千块钱生活费,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拉扯到大学?
答:
资助人。
问:
现在这个房间里有个人说他每个月打五千生活费给向嘉洋。这个人是谁?
答:
陈述。
问:那么结合所有情况来看。陈述是谁?
“”
自樊煜离开后,房间就剩下了落针可闻的、诡异的沉默。
陈述看过来,还是先开了口:“今天向嘉洋没有来钛谷,我担心你们的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