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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若三年前他与师父站在院门口目送他离开的那日。

“大师兄!”

云星起手捏布偶,高高兴兴地迎上去。

韩钟语脸上情绪变化不大,一脸温和地注视着他一路走来。

及至近前,他双手扶膝站起,说道:“身体感觉如何了?”

不站尚好,一站起来,云星起发觉他竟已是比大师兄高上寸许。

云星起老老实实回答:“烧退了。”昨夜喝下的汤药苦味尤在舌根萦绕,他实在是不想再喝了,太苦了,吃了蜜饯也压不下的苦。

韩钟语不由分说伸出手来,带着干活厚茧的手贴上他的额头,一缕墨香混杂着草木清香而来:“嗯,确实是退烧了。”

他又退后半步,一向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泛起涟漪:“三年不见,我们渺渺长高了不少。”双手拍在他双肩上,“也瘦了不少。”

几句话,说得云星起眼眶发热,几欲落下泪来,他控制不住上前环抱住大师兄,下巴抵在对方肩侧,语调哽咽:“大师兄,我回家了。”

韩钟语先是一愣,悬在空中的手随即抚拍在少年后背:“是、是,你回家了。”

出于某种独属于少年人的自尊心,他觉着好不容易回家了,不能在大师兄面前哭出来。

抱住大师兄平复下心情,云星起方才拉开距离,笑着举起手中布偶:“大师兄,这是你缝的吗?”

韩钟语眼底泛起笑意,接过布偶,放在一边桌案上:“孩子们要玩,我也是第一次给他们缝制。”

“先坐下吧。”韩钟语一手负于身后,一手伸出,邀云星起同他一起坐下。

“我早上瞧见山上有几个小孩,他们说是被大师兄你收养的,真的假的?”云星起边坐下边发问道。

“是真的。”韩钟语手按茶壶盖子,给云星起倒了一杯热茶。

听到大师兄承认,云星起仍有些不敢置信,大师兄真的收养了那几个小孩?

“为什么?”

韩钟语闻言轻笑,拿起桌上茶盏喝下一口:

“你走后没多久,师父又走了,翠山上仅余我一人,谈不上寂寞,只是突发奇想,感念师父收养了我们几个,想着把这份心延续下去。”

山上生活平平淡淡,贫穷清苦算不上,因师父每次出行归来,除了专门作收藏用的画卷,路上靠卖画能赚不少钱财。

他们同门几个陆陆续续离去,山上收养几个小孩不成问题。

“长安的月色美吗,你随信来说,你去长安了。”韩钟语兀自问道。

茶叶在瓷杯茶汤中飘浮竖立,透过浮动热气,云星起好像看见了许多影影绰绰的昔日影像。

长安的彻夜笙歌似乎犹在耳畔,临街酒肆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持笔作画,带着水墨江山落在瓦舍舞女绽开的裙摆上。

还有,那间宅院,那轮明月所有的所有化为心下叹息:“要论月色的话,不及翠山。”

实情太多太长,云星起要说不知从何说起,索性没了要说的想法,而他同门几个向来秉持着你不说我不会逼问的态度。

韩钟语意料之中没有多问,自顾自说道:“家乡的月,自是和他乡不同。”

忽地云星起想起一事:“大师兄,二师姐她是回来了吗?”

昨日他烧得迷迷糊糊,所见所闻皆光怪陆离,朦胧中二师姐和他说过话来着,一时不知是现实是幻境。

韩钟语点头:“对,你二师姐是回来了。”

云星起手中茶盏险些翻倒:“啊?”

“说来凑巧,你前脚刚走,她后脚便回来了。”韩钟语多补了一句。

二师姐出嫁那日的场景蓦地清晰起来。

他记着,依着习俗,充当娘家大舅子身份的大师兄背着二师姐上了轿。

他站在旁侧,牵着三师兄的手盯着轿子,一时不知该干些什么。

迎亲轿子起轿前,门帘被掀开,一个绣有两朵花簇拥在一起的荷包被稳稳当当扔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