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的陆听芜还有咱们府上的二夫人,一律被押入大牢,三日后京都城北罚场听候问斩。”寒舟话语透着凉意,面上却无任何喜色或者其他情绪。
二人都似乎心知这一日会来,故而一个比一个淡定。
只是那案桌上的掌心,不自觉渐握成拳,寒舟尽收眼底。
须臾间,程羡之松了拳头,抚平稍有褶皱的文书。
“当年陆明谦因掩盖刘起元在西北虚报军饷辎重敛财,又暗中助宁王谋逆,当年皇权旁落,帝位不稳,各党派势力虎视眈眈,皇帝未能下令彻查,放了多少宁王同党?”
“可户部亏空的事实无法掩盖,只能在户部账本上做手脚,构陷你父亲寒侍郎,户部亏空。西北与山海关频繁向朝廷索要军需,迫于压力,皇帝不得已下令,让户部按需拨款,可亏空之大,岂能是寒侍郎从税收之处就能填补的。”程羡之浮起几年前旧案掀起的风波,仍然惋惜不已。
“若不是因孔凡在房屋税中露出马脚,属下也无法确定当年父亲之案,如出一辙。只是我父亲不会像孔凡那般压榨百姓,勾结商贾。故而父亲在被陆明谦推出顶罪时,百口莫辩……”寒舟凝起的眸子透着当年那股恨意和不甘,“陆明谦本就该死!”
“姜家可有动作?”程羡之仍是镇定淡然。
“此事,陛下未经审讯便下令禁军直接查抄陆府,姜家功劳最大。含章殿上,中书令与众官员施压,下令诛杀陆明谦,罪证充足,太后听政一言不发,陆家已无路可退,问斩在即。”说到这时,寒舟才仿若有一股雪清耻辱的快感。
“陆明谦死有余辜,”程羡之星眸透过一丝不安,却未提及,而是转到他处,“太后弃车保帅,暗助陛下查办陆家,是有收敛之意。刘起元一事过后,姜家定然寝食难安,避免陛下通过刘起元口供查出陆家行径从而再牵扯出姜家。就算皇上不办陆家,姜太后也要办他陆明谦,恐生变故,问斩陆明谦自然越早越好,姜太后又岂会阻止。”
恐生变故,不论皇帝,还是太后党羽,都想要陆明谦死。
那陆明谦必然活不成了。
“问斩陆明谦,问斩陆家人……”他沉下眸子,思绪极重,那陆听晚也逃不出……
寒舟看得出来,他心有杂念,却不主动提及。
“寒舟,”良久,程羡之下定决心,目露一丝歉意,“陆明谦必死,只是这当中,有一人,我得保她!”
寒舟无话可说,他知晓程羡之所说之人是谁,况且那人,并未对他寒家做出任何伤害,此事他无异议。
“大人决定就是,”寒舟说,“当年若不是大人出手相救,也不会有今日的寒舟。”
第84章 法场
程羡之说罢起身要出书房,公孙雪正迎面进来,欲让程羡之在回京都前陪她在潭州游玩,买些潭州手信回去赠予亲朋好友。
程羡之是来督工救灾的,公孙雪与潭州官员女眷倒是日日来得勤,碍于尚书夫人身份,地方官员家眷都敬重几分。
见素日稳重的程羡之脚步匆忙,公孙雪不由诧异,往一侧稍稍让出位置,语气温吞:“主君?行色匆忙是有何要事?”
程羡之道:“雪儿,我有要事先行回京,三日后,你且随工部队伍一块,我让人打点。”
公孙雪手里紧握的香囊藏入衣袖里,一脸无辜与委屈:“眼下就回京都?主君要撇下雪儿一人?”
程羡之已经走远,寒舟朝她抱拳紧跟上去,公孙雪自知寒舟只衷于程羡之一人,此刻若是上前拦人,寒舟也不会提及半字。
“这到底是何事如此急切?”公孙雪定在原地喃喃思量道。
程羡之出了衙门,快马加鞭往京都赶。
依照寒舟信报所说,陆家三日后问斩,那么他必须得三日前赶回京都,可是水患之下引发山洪冲塌,官道并不好走。
思及此处,攥紧缰绳的手用力一抽,骏马蹄飞,扬尘远去。
三日三夜不眠不休,从潭州一路入京,终于赶在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