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古籍,整齐码在庭院的葡萄架下。
又是一年新夏,葡萄藤长了新枝,聚成了荫,她便在藤下乘凉,专心研制。
地上覆满废弃旧纸,被揉成团的,也有被撕成两半的,风一搅,四散庭院。
风信从偏厅出来,见着庭院一片狼藉,顿时沉默。
视线再落到远处,葡萄藤的竹架内,一抹清影随风摆动,被遮了大半。
风信摇摇头,绕过偏厅。
第83章 入狱
只是这宁静被一片军靴铁甲摩擦声搅乱,雁声堂外,这股声音越来越近,沉浸在古籍中的陆听晚猛然抬头,侧耳寻声,还未来得及思索,以韩近章为首的禁军不顾府卫阻拦,破开了雁声堂的院门,而这韩近章身后还有一人,她再熟悉不过。
是谢昭。
院内一阵狂风席卷,连同那些碎纸吹乱,落到谢昭跟前,他抬起扫视一眼,是陆听晚画的落日弓图纸,心底似数针刺穿。
当他在接到旨意前往程府拿人时,便已知晓陆听晚此劫难逃。
可这并非谢昭本意,只是眼下他必须服从圣意。
陆听晚缓缓起身,脑海中的那丝猜测似乎是对的。
谢昭不敢直视她,目视前方,视线穿过远处,余光只能瞥见她的清影。
她将视线从谢昭身上移到韩近章那,沉稳道:“韩副统领?禁军不守皇宫,来这尚书府作甚?”
韩近章收起横刀,拱手道:“我等奉命前来缉拿陆家人,二夫人,得罪了。”
他虽奉命前来拿人,但不论如何,也是程羡之的人,程羡之是禁军统领,韩近章律属他管辖,先前又有过交情,动粗还谈不上,基本的礼数还存。
陆听晚从容,“缉拿?不知我犯了何罪?”
“陆明谦以一己之私陷害忠良,包庇叛党,中饱私囊,罪证确凿,圣上下令凡是陆家之人,即日起关押大牢,皇上看在程尚书面上,恩准卑职前来尚书府。至于陆家,还有您那嫁入国公府的姐姐,可就没那么幸运了。”韩近章虽有礼数,可面相冰冷,说话时面无表情。
陆听晚闻言,心底巨石下沉,陆家已经被查抄了?
不等她再说话,韩近章抬手轻轻一点,身后六名禁军齐步踏出,上前押人,陆听晚后退两步,肩背挺直。
眼前的谢昭对她摇了摇头,陆听晚按在右臂臂驽上的手缓缓松开。
她知道若想在这群训练有素的禁军手中逃出没有丝毫胜算,即便逃出程府,恐怕不出一刻钟便全城缉捕,她不会蠢到这么做。
就当几人上前碰到陆听晚时,谢昭声音打断道:“慢着!”
“韩副统领,让属下来吧!”谢昭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起伏,可目光凌厉非常。
韩近章点头,那几人退回队列,谢昭给她带上镣铐,动作不重。
他压低声音,陆听晚依稀听见,“陆仆射罪行暴露,陛下已下旨查封陆家,凡是陆家血脉无一幸免,至于如何发落还未可知。”
“你莫要冲动,”最后镣铐锢上,“不会让你死在这京都,信我!”
说罢他转身面向韩近章,拱了拱手。
韩近章抬手,谢昭押着陆听晚出雁声堂,偏厅里露出半个影,陆听晚往那位置上的人摇头示意,让她莫要出来。
风信躲在门后,缝隙中,陆听晚镣铐缠身,每走一步,那铁铐便擦出响,随着禁军动身,铁甲声掩盖了镣铐声,渐渐消散于雁声堂。
父亲是一国左仆射,若非证据确凿,皇帝不会下此命令,而前往姜陆两家的禁军,此时已经折返皇宫,陆家上下无一幸免,就连身怀六甲的陆听芜,也得入狱,姜言礼从户部闻讯后,马不停蹄往国公府赶,可还是迟了。
半道遇着押解陆听芜的禁军,被围成铁桶一般,姜言礼不顾一切策马冲入军队中,禁军横刀架起,一声凄厉嘶鸣后,马蹄高高抬起。
为首的禁军头领曷厉:“禁军奉命押解罪犯,何人胆敢阻拦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