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场,又或是敬而远之,唯恐避之不及。
而陆听晚仅凭箭羽的声音,便能判断出此箭为何箭,并非普通弓箭,而是她先前常佩的那把臂弩。自在程府被韩近章押入大牢后,身上的所携带之物都已上缴一空,谢昭便是在此拿回了臂弩。
此时一身黑色便装,头戴斗笠的高大身影迈着步子,立在法场正前方。
那个名字,陆听晚险些脱口而出,她朝那人摇着头,当众劫持法场,要在这守卫森严中逃出难度不易,更何况是要逃出京都城。
即便出城之后,也会面临朝廷官兵的追杀,这些谢昭不是没想过,可是要救陆听晚,便只有这么一个机会了。
成败与否,他都得试,不然他会在自责与懊悔中度过余生。
当初陆听晚能为了白塔寨毅然决然返回寨子,那么他也能为她赴汤蹈火,他和这些兄弟的命能留下来,多亏她的相助。
“哪来的毛头小贼,也敢在天子脚下劫持死囚,”监斩官从惊魂中缓过,一声令下,“给本官拿下此人。”
谢昭缓缓抬头,摘下斗笠,深邃的五官暴在烈阳之下!
果然是他!
监斩官没见过谢昭,不认得此人,他只想尽快完成圣令,行刑后向皇帝复命,案上的惊堂木一拍,轻蔑说道:“你一人便敢前来劫持法场,今日本官就让你命丧当场。”
谢昭唇角微勾,“谁说我只是一人前来?”
在他左右两侧,屋舍楼阁隐蔽之处,几十人陆续现身,而这些人穿着,同样是普通素衣,陆听晚扫过一眼,这会都想明白了。
尽是白塔寨的兄弟们,如今也是禁军三营的将士,他们今日若走上劫持法场这条不归路,那就是自断前程。
陆听晚心中一股热流游过,清眸挂上一层水雾,她提声喊道:“谢昭,你快走!”
“陆家的罪行已经坐实,这是我的命数,你不该带着兄弟们淌这浑水的,眼下收手还有余地,你听我的!”*
只是那些人并未有一丝退却之意。
“我们的命也是你救回来的,今日就算死在这,我谢昭就当把命还给你了!”谢昭举起手中臂弩,射穿守卫军阵型,随即法场展开厮杀,陆听晚手腕被绳索绑着,行动不便。
陆明谦和刘氏早已心如死灰,陆听芜知道,这是陆听晚逃命的唯一机会。
她生来就不曾受过陆家带来的任何荣耀富贵,从一开始被父亲接入京都,便替嫁去了程府。
丈夫不爱,父亲不疼,几经波折,最终因陆家丧命于此,这一切于她来说,太过不公。
倘若当初嫁入程家的是自己而非陆听晚,那么她也会在江陵安稳度日,不必搅入这浑水之中。
陆听晚目光迅速捕捉过混战中,陆听芜小腹不便,只能挪动着身躯,背对着陆听晚,陆听晚感受到身后的动静,惊诧回头,陆听芜偏头低声说:“阿晚,既然无论如何都是死,那为何不拼一次呢?”
“你本该好好活着。”
陆听晚一时语塞,默了良久:“阿姐,一起走吧。”
守卫将人拦在法场之外,谢昭凭借异于常人的身形以一己之力抵挡十数守卫,法场陷入混战。
广陵殿。
程羡之跪于御前,奏折遮住了李庭风那张饱含病态疲惫的面容,却难掩一双锋利的眸子散着寒芒。
“程爱卿,你要保陆听晚?”李庭风闻言难掩震惊之色。
“陆家犯下滔天罪行,凡是陆家之人,无一幸免,圣旨已下,你要朕如何收回成命?”李庭风虽显病容,可帝王威仪仍存。
“微臣自知君无戏言,可若陛下愿意,只要一道圣旨,召回陆听晚,留她一命,臣此生愿为君主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程羡之坚定道。
“这是何意啊?”李庭风不明所以,他程羡之既然为了一个女子,愿意卑微至此?
“陆明谦所作所为,陆听晚并不知情,她……”程羡之说出此言之后,李庭风只觉他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