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冬日风雪加重,官道受阻,朝中又承受山海关军需的负重,此事才迟迟提上要程。陛下,臣本意也是待开春,京都再举兵前往潭州、滨州,将沿途匪窝彻底清缴,以安民生。”
李庭风坐在龙椅,面不改色,偏头时珠帘跟着晃动,“剿匪利于民生,恰逢山海关战乱平息,国库得以缓冲,剿匪之行利国利民,依朕之见,此举可行,太后觉着呢?”
姜太后声音悠长:“姜国公平息山海关之乱,威名远震天下,此次派兵出剿,由姜国公举兵,不出多时,定能大获全胜,还滨潭两州百姓安宁。”
姜太后直接钦定姜海义做此次剿匪主将,那就是防备着程羡之。
姜海义却不以为然,区区宵小匪徒,要一国护国公前往收缴,未免过于大刀阔斧了。
久居沙场的他,迎战的都是沙场将士,还不屑与匪徒交锋。
太后的用意他不明朗。
公孙饮正是摸清姜海义居功自傲,眼高于顶的做派,自然不会顺利接下差事。
眼见姜海义未立刻附和,公孙饮趁隙说:“姜国公乃一朝护国公,不过是一群青壮占山为王的小辈,倒是用不上国公此等身份前去镇压,免得天下人以为京都已无其他能将,能够胜任带兵出缴。往后姜国公远赴山海关,京都也该有能震慑地方的将领才是。”
“中书令所言甚得朕心,”李庭风抬起龙袍宽袖,“姜国公为国劳苦,自当休养生息,潭州匪患不足为惧,放眼朝中,朕已有合适人选。”
姜太后见兄长不上道,再观中书令、程羡之与皇帝三人一唱一和,摆明是已有意图,看穿一般悠悠道:“既然皇帝已有人选,那此次出兵清缴两州山匪,是谁来领军呢?”
不等李庭风指派,程羡之率先道:“陛下,微臣不才,自请领兵清缴匪患。”
果如太后所料,程羡之要在担任尚书之后站稳脚跟,急于做出功绩,才能让六部乃至朝野心悦诚服。
原本在姜海义回京后,姜陆两家完婚可以巩固姜家朝中地位,至少能够在程羡之担任尚书后得以喘息。
可程羡之野心越显,他不可能只想要六部那点实权,如今又手握两万禁军大权,李庭风让他随意调动驱使,就是认可程羡之。
初登尚书也并不能安枕无忧,他比往日需要跻身朝事的时间更多,短短三月,六部在悄无声色地重整要塞。
凡是要职,所任职人员,过往功与过,桩桩件件寒舟都调查清楚,并拟成册子,待到时机成熟,便是他们在与太后这帆巨船较量下的一股东风,能够助他扶摇直上。
“程尚书乃六部之首,国之栋梁,怎可贸然领军。”御史大夫急言令色。
“正因身居高位,更要担任重责,”程羡之俯首道,“陛下,此去滨州和潭州,不仅清缴匪患,也可借机体察民情,观地方民生。陛下拟旨昭告天下,出兵剿匪,是要天下人知晓,大岚国主心系民生,此时恰逢春耕时节,也能了解地方实质所需,利国利民。”
“臣身为六部之首,六部所辖之事,微臣理应要比任何人清楚,如此才能更好调遣六部,辅佐君王,安社稷,固国本。”
“程爱卿忠君报国,实乃吾辈楷模。”李庭风大赞,帝王的仪态尽显,“传朕旨意,封程羡之为清缴两州山匪主将,领军一万人马,务必胜归。”
“臣领旨。”
姜太后隐隐泛着笑意,眸光扫过之处,覆上一层寒冰,姜海义接收到这股视线时,征伐沙场的老将竟有不寒而栗的错觉,锐利的眸光丝毫不减。
锦华宫院前山茶开得正茂,洪掌宫递过玉壶,里边盛了半壶清水,水流顺着根部侵染春泥。
姜海义对这些花草惯是没有耐心,“太后今晨在锦华宫让臣出兵剿匪,是不想程羡之领军?”
“兄长既然知晓,为何有所踟躇。”姜太后悠悠转回身子,虽年近四十,行动扶风若柳,身段气质,以及那股高不可攀的矜贵,在这后宫,任凭佳丽三千,也不及她仪态一分。
“不过是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