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官爷可以问问她。”
那为首队正扭头看向刘媒婆,刘媒婆挠了挠头,谄笑说:“倒是有这一出。”
正巧在此时,门外传来少年清亮的呼喊声:“二姐,我回来了!”
祝今宵赤着精瘦的上身跨过破门,小麦色的脊背上缠着几块染血的麻布,肩头还扛着半人高的柴捆。
进门瞧见家中这般阵仗,他愣了愣,连忙丢开柴捆,两步蹦到云凝身侧,问道:“怎么回事,二姐,出什么事了?”
云凝瞧见他这副模样就来气,胳膊肘轻戳了他一下,压低声音:“让你这两日老实待在家里,怎又摸出去拾柴了!”
祝今宵摸了摸鼻子,嘟囔道:“我都好差不多了……”
队正目光扫过祝今宵肋下青紫的淤伤,鼻腔里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似是信了云凝方才的说辞。
他收刀入鞘,顿了一顿,又对着云凝、刘媒婆一同问道:“近日你们有没有见过打眼一看便知是外乡的人,且受了伤、官话说的极好的?”
“不曾不曾。”队正此话一出,刘媒婆便连连摇头撇清关系。
倒是云凝迟疑了起来。
外乡的、受伤的、官话说的好的……
云凝瞥向西厢微微晃动的草帘,那里倒是有个与此完全相符的人。
然而,喉头滚动间,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回话:“不曾。”
云凝脸上细微的表情自然逃不过这些经验丰富的官兵的眼。
队正眯眼盯着她看了半晌,又抬头审视了一眼院中的几间砖房,忽而出声问道:“这几间屋子里,可还有其他人?”
不给云凝回答的机会,他抬靴碾碎地上的药草,扬声吩命令:“搜!”
其余士兵得了命令,立刻扑向屋舍,为首者直接抽刀一把劈开西厢草帘。
官兵撞开西厢房门时,苏玹正坐在老旧的木桌旁。
粗陶杯沿抵在他唇边,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下颌。
一身洗得发白且不甚合身的粗布衣裳裹在他身上,却似粗麻裹着玉山,难掩其姿。
“他是何人!”队正进门,刀锋直指苏玹喉间。
铁甲摩擦声里,云凝的指甲掐进掌心,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解释。
苏玹却连睫毛都未曾颤一下。
杯底轻叩桌面,发出一声清响。
“几位官爷这是作甚?”他抬眼的瞬间,几个官兵被他周身寒威逼得后退半步。
“昨,昨夜重犯越狱!”队正强提气势,“凡面生者皆需盘查!”
刘媒婆踮脚抻脖,瞧见苏玹面容,开口道:“老婆子保媒十年,从未见过这郎君,他不是本乡人!”
云凝被挤在一旁,心中擂鼓,就在犹豫要不要与“萧季”撇清关系时,男人突然起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她猝不及防撞进他怀里,浓烈的药草气混着男子体温扑面而来。
刚要挣扎,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已拂过她鬓边碎发,指腹有意无意擦过她耳后。
云凝身子瞬时僵住。
“俺是凝丫的未嫁婿。”地道的幽州土腔在云凝耳畔响起,“俺俩爹当年在幽州军里,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那时候他们亲定的娃娃亲。”
他掌心滚烫,贴着云凝后腰,目光却沉静如古井,“后来凝丫爹战死,俺爹瘸着腿回来做点皮货买卖,天南地北的跑,亲事就耽搁了。”
“放屁!”刘媒婆尖声打断苏玹的话,她望向持刀的队正解释,“三日前俺还给云凝说过媒,这人俺绝计从前没有见过,他能是凝丫哪门子……”
“家里遭了祸事,家业叫人烧光了,俺才回来投奔的媳妇。”苏玹截过话头,每个字都落得铿锵,他对上队正探究的眼,不急不缓道,“既然官爷说是重犯出逃,那官爷手中应当有犯人的肖像,若官爷还怀疑,不如取出肖像对比一二,便知萧季是否是昨夜逃走的恶盗。”
云凝在他怀中僵如木石,心底诧异这人扯谎时竟也这般平稳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