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死寂一片,只有角落里传来大黄断断续续、气若游丝的呜咽。
见云凝回来,它拖着被折断的后腿,艰难爬近,用尽最后气力死死叼住云凝的裙摆,好像在阻止她继续往前走。
云凝却根本顾不得它,恐惧如藤蔓缠绕上来,勒得她无法冷静思考,手中纸伞和竹篮双双坠地。
深吸一口潮湿空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逼着自己一步步挪向大开的房门。
屋内未掌灯,黑暗吞噬了一切的轮廓。
一时寻不着灯盏和烛火,云凝只能摸索着,摸进东屋,又跌入西屋。
“弦之?阿绫?”她扬声唤着丈夫和女儿的名字。
然而房中除却空洞的回音,无人应答。
人去哪儿了?这个时候,弦之应当已经放值归家了……
难倒是他将阿绫带了出去?
心中不住擂鼓,云凝退回正堂僵立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就在这时,一道惨白的电光撕裂天幕,瞬间将屋内映得如同白昼。
也是借着这转瞬即逝的光亮,云凝骇然看到……
就在距她不远处的正堂桌旁,一道修长的身影静坐如渊。
那人正拈着青瓷茶盏,手指骨节分明,瓷白的指尖与青釉相映,袅袅热气模糊了他半边面容。
“嗒。”
杯底轻叩桌面的声响,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闪电消逝的最后一瞬,云凝看清了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
便是这张面容,三年来夜夜入她梦中,化作挥之不去的梦魇。
苏玹,本该在上京的新帝,此时此刻,却出现在距她不足三尺的地方,欣赏着她绝望地盘桓。
恐惧在这一瞬淹没了她。
云凝僵硬地后退两步,下一刻转身便要往外逃。
可就在指尖刚触到冰冷潮湿的门板的一刹,“嘭!”一声闷响,沉重的木门在她眼前被一股大力狠狠推上!
最后一丝天光,彻底断绝。
黑暗中,伴随着轰然滚落的惊雷,她的耳畔传来一声冷笑。
“三年不见,皇妹别来无恙。”清淡的茶香随着低沉的嗓音扑面而来。
云凝浑身僵冷。
身前是纹丝不动的门扉,身后是男人坚实的胸膛,如今她进退两难,无处可逃。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突然扣上她的腰肢。
即便已为人母,那腰身仍纤细得惊人,在男人掌中脆弱得仿佛一折即断。
她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你认错人了!”云凝手脚发冷,颤声开口。
“是么。”男人不恼,反而嗤笑一声,俯身将下巴搭在云凝肩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既然妹妹这样说了,那朕可得好好验验。”
男人说着的手指向下,拂过她挺翘的琼鼻、轻颤的樱唇、脆弱纤细的脖颈,最后落在她起伏不定的胸口上,“夫人说,朕要验何处才好?”
云凝如遭雷击,被他指尖触碰过的肌肤,如同被火焰炙烤。
三年前在宫闱樊笼里的,那些不堪的、屈辱的、不甘的记忆,在这一刻如潮水般涌来。
“别碰我!”她像被烫到似的,猛的推开他。
男人身形岿然,她却因一时失力,踉跄跌坐在地。
男人眸色一暗,却也不急,只是慢条斯理地迈步逼近,玄色衣袍在幽微的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蹲下身时,玉带扣碰出清脆的声响。
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让她无法挣脱。
“所以,夫人现在想起来自己是谁了吗?”他嗓音低沉,带着浑然天成的压迫感,指腹在她下颌轻轻摩挲,像是在逗弄一只受惊的猎物。
云凝死死咬住下唇,不肯开口。
男人低笑一声,拇指抚过她的唇瓣,道:“怎的,从前总强调自己是朕的皇妹,今遭怎又不敢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