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百姓出门时都自备了干粮,但时间一长也难以为继,从昨日起,我便安排人到敖仓施粥,发给他们一日两餐。”
季恒由衷道:“郡守大人安排得很周到。”
好在他们在临淄也早有动作,左廷玉若是顺利,预计下月中旬,采买的粮食与物资便可运抵齐国。
而各郡敖仓内的粮食,撑这二十多天还是绰绰有余的。
天黑之前,附近村落都完成了排查,可确保空无一人。
隔日,大家便又对更远一圈的村落进行了转移。
而在第三天夜里,河堤终究还是溃决了。
此次受灾范围,远比大家预想中的还要大,水势凶猛,许多尚未来得及转移的村落也都在一夜之间被洪水袭击,水位已没过了成年男子的胸口。
季恒紧急征调民船,派人划进村子里去救人。而所有无家可归的难民,都只能先安排在那处废弃的敖仓。
一开始大家还能住仓舍,虽拥挤,但好歹还有张床睡。
只是仓舍很快住满,季恒便又命人在库房里铺了草席,让大家席地而睡。
只是很快,仓库也住满了。
季恒只好命人在外头搭了一座座草棚。只是草棚搭得再好,雨一大也四面漏雨。
济北敖仓的粮食也快要发完了,他只能一面从邻郡调粮,一面派人回临淄询问物资采买的进展,同时再找找其他可用于安置难民的场所。
洪水后的公共卫生也是个大问题。
附近水源皆被污染,不能直接饮用,季恒便命人在敖仓发放免费开水,任何人不得饮用生水,又派人到下游去给居民做宣传。
敖仓内每日都有官兵打扫,并洒上石灰。
他也嘱咐过,一旦有人出现发烧、咳嗽、呕吐、腹泻等症状,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
至此,他们来到济北已经有十五日了。
季恒忙了一天,夜里回到传舍,见姜洵正在做功课,便说道:“阿洵,我觉得……你明天要不还是先和老师回去吧。”
姜洵不解道:“为何?”
季恒道:“你出来已有十五日,课业也耽误了十五日。济北抗洪的事,你看了这么久,想必也已经学到很多了,该回去上课了。”
“可是……!”
姜洵想说些什么,季恒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皱眉狐疑道:“阿洵,你是不是不想上课,所以才要跟过来的?”
姜洵简直冤枉,说道:“才不是呢!我是想来帮你,不希望你一个人辛苦!”
“可是……”季恒直言道,“阿洵,你还太小了,留下来其实也帮助不大的。”
姜洵无言以对,这些天,他的确什么忙也没帮上。
季恒一本正经道:“所以,如果你执意要留下,那我真的要怀疑你是因为不想上课……”
姜洵气急败坏道:“我才没有!”
季恒道:“那就回去,证明给我看。”
姜洵无话可说,隔日便跟着谭太傅回去了。
其实谭太傅一开始也是不想走的,毕竟济北情况危机,无论出于感情,还是出于道义,他都不能把恒儿一个人扔在这儿,而当然要有难同当!
季恒便又质疑道:“老师,你是不是不想回去上班?”
谭康是个做学问的人,并且是一个相当佛系的做学问的人,根本没处理过什么实事。
他一开始也是担心季恒没有相关经验,这才跟了过来,想要帮帮他。
虽然他自己也没什么经验,但好歹也多活了这么多年,想着,总还是比恒儿要强一点的吧?
结果这一来才发现,自己还真不如季恒。
他这学生太厉害了,有季恒在,他根本插不上一句话!
谭康一想,自己这些天的确也没帮上什么忙,过得也比在临淄时清闲,又听季恒如此直白地点他,一时羞愤难当,一句话都没有说,隔日便按季恒的安排,乖乖先带太子回国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