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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身。她脸上的冷意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不容置疑的决断。她的目光扫过帐内众人,最后落在了那巨大的沙盘之上。

魏昌此举,意味着他有凝聚人心的力量,意味着他懂得何为官之本分。这样的力量,若用在守护一个腐朽的王朝上,是悲剧。但若能为她所用,为天下万民所用,便是她开创盛世最宝贵的财富。

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看看,她是如何对待真正的国士的。她不仅要取酒泉,我还要收服魏昌这颗人心。

贾诩见气氛稍缓,小心翼翼地拱手问道:“主公深谋远虑,在下钦佩。只是,那魏昌抱定死志,我军若不强攻,又该如何破局?总不能一直在此与他耗下去。”

谢乔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带着运筹帷幄的自信。“谁说我们要跟他耗下去?”

她的手指在沙盘上移动起来,动作果决而清晰。

“传我将令!”

帐内所有将领精神一振,齐齐挺直了腰杆。

“第一,大军即刻拔营,后撤十里,对禄福城,围而不攻。”

此令一出,众人皆是一愣。围而不攻?这不是给了对方喘息之机吗?

谢乔继续说道:“我要的不是压迫,而是心理上的煎熬。强攻,只会激起他们同仇敌忾的血性,成全了魏昌的忠义之名。但围困,则会让他们在日复一日的等待和绝望中,自己从内部分化。希望,才是最折磨人的东西。”

她顿了顿,指向沙盘上禄福城周边的几个小点。

“第二,张悍!”

“末将在!”张悍猛地踏前一步,声如洪钟,只是这次,声音里多了几分沉稳和敬畏。

“你率领本部五千精骑,即刻出发,绕过禄福城,不必理会。你的任务,是以雷霆之势,扫平酒泉郡其余各县。记住,我给你的命令不是‘攻取’,而是‘接收’。沿途若有守官开城投降,以礼相待,安抚地方,秋毫不犯。若有冥顽不灵者……”谢乔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可示之以雷霆,但罪只及首恶,不得滥杀无辜。

“末将领命!”张悍用力一捶胸甲

“第三,”谢乔的目光再次回到帐内所有将领身上,“大军主力,在此建立稳固营地。每日操练,军容要整,气势要足,要让城头上的每一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我军兵强马壮,士气如虹。但,严禁任何部队主动挑衅,更不许私放冷箭。我要让禄福城里的军民看看,我们不是一群只知杀戮的强盗,而是一支纪律严明的仁义之师。”

一连串的命令下达,条理清晰,环环相扣。攻心为上,攻城为下。不战而屈人之兵。帐内的将领们,从最初的诧异,到中途的领悟,再到最后的恍然大悟,望向谢乔的眼神中,已经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佩。这已经超出了单纯的军事范畴,而是政治、人心、大势的综合博弈。

……

命令如流水般传达下去,庞大的军队开始以一种井然有序的方式运作起来。

城头之上,魏昌德一夜未眠。他双目赤红,紧紧地盯着城外。当他看到谢乔的大军非但没有在黎明时分发起猛攻,反而开始拔营后撤时,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困惑。

“府君,贼军退了!”一名副将惊喜地喊道。

城墙上原本紧张压抑的气氛顿时为之一松,许多守军和百姓脸上都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然而,魏昌的心却沉了下去。他身经百战,岂会看不出这其中的门道。后撤十里,脱离了城头弓箭的射程,却又恰好能保持一个完美的监视和封锁距离。这不是撤退,这是从猛虎扑食,变成了毒蛇盘踞,更具耐心,也更加致命。

“高兴得太早了。”魏昌德声音沙哑地说道,“谢乔此人,其心可畏。她这是要困死我们,要我们自己

乱起来。”

他的夫人,那位一直端坐在他身后的温婉女子,此刻也站起身,为他披上一件御寒的披风。

魏昌德握住妻子的手,感受着那份柔软和坚定,心中的苦涩稍减,但眉头的锁却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