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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可下令,以防备西凉军夜袭为名,命我军精锐将士,将曹操营寨四周的要道暗中控制起来,严密监视其一举一动。再遣人以盟主之名,关心曹操营中粮草,实则是断其与外聯系。如此一来,他便是铁笼中的猛虎,纵有千般计谋,也施展不出。我们只需将他困住,七日之内,若他安分守己,或许是此人谎报,我们再处置此人也不迟。可若是他当真有所异动,如调集死士,准备引火之物,那便坐实了他的罪名!届时,人证物证俱在,再以雷霆之势,将其擒杀,则师出有名,天下人亦无话可说。”

袁绍沉吟良久,终于缓缓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善!就依公则之计!”

命令下达,帐内众人轰然应诺。

一队队袁绍的甲士,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开赴到曹操营寨的周围,像一张正在缓缓收紧的巨网。

子夜时分,一阵急促的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一名负责警戒的袁军校尉眼中精光一闪,猛地一挥手。埋伏在道路两侧的十几名士兵如猛虎下山,瞬间拉起数道绊馬索。

那驿骑显然没料到在此处会有埋伏,战马悲鸣一声,轰然倒地,将他重重地摔了出去。

不等他挣扎起身,数把冰冷的长戟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饶……饶命!各位军爷饶命!”驿骑吓得魂飞魄散,面如土色。

校尉冷哼一声,大步流星地从土坡后走了出来,他没有理会驿骑的哀嚎,而是径直蹲下身,粗暴地在他怀中

摸索起来。

很快,从他怀中搜出一个蜡丸封口的竹筒,用火漆仔细封着,正是军中传递最紧急公文的样式。

“此为何物?”校尉质问。

“是……是家书……小的……小的只是个送信的……”驿骑语无伦次地辩解着。

“家书?”校尉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他捏碎蜡丸,抽出一卷帛书,借着火把的光亮扫了一眼,神色顿时一惊。

那上面赫然是以曹操口吻写就,痛斥袁绍刚愎自用、外宽内忌、德不配位,更指其欲效仿董卓,行废立之事,实乃国贼。

檄文言辞犀利,极具煽动性,号召天下诸侯共同起兵,废黜袁绍的盟主之位,另立明主!

“曹贼果然心怀不轨!”校尉厉声喝道,“人证物证俱在!把他给我绑了,押回主公大帐!”

当檄文原文放在案前时,袁绍只觉得一阵锥心的背叛感。

他将目光投向帐外无边的黑暗,思绪却飘回了遥远的过去。

他出身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家族的荣光是他与生俱来的骄傲,也是压得他喘不过气的重担。

年少之时,在雒阳,他与曹操一同纵马高歌,斗鸡走狗,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何等的无所顾忌。

那时候的曹操,虽出身于备受士人鄙夷的宦官之家,却谈吐不凡,胸怀大志,是他为数不多能够引为知己之人。

他还记得,有一次两人饮宴,曹操酒后曾拍着他的肩膀,大声说道:“本初,天下渐亂,能匡扶汉室者,非你我莫属!”

往事历历在目,言犹在耳,可如今……

为何偏偏是这个他曾引为知己、寄予厚望的挚友,要在他力主废立、欲行匡扶社稷这等紧要关头,在背后捅上如此致命的一刀?

袁绍痛心疾首,按着额头,摆了摆手,遂下令散播曹操欲行刺的流言,又默许了断绝其粮草的计策。

营地里的气氛,从那一夜开始,彻底变了味。

数日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瘟疫,在整个聯军大营中蔓延开来。

起初只是窃窃私语,从袁绍亲卫的口中,半真半假地流传出曹操欲行刺盟主的惊天秘闻。

而另一边,被困在营中的曹操,也并非坐以待毙的羔羊。当他察觉到营外巡逻的士卒异常增多,粮草供应被刻意拖延之时,他立刻明白了自己已身处险境。

袁绍这是要逼他就范,或是逼他先动手,以此坐实叛亂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