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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成。”?

好,你牛。

不过谢乔很快也能理解,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文人相輕。

自古以来,文人之间,始终都是带着一股子傲气的,谁也不肯服谁,尤其还是同时代的同龄人。

既然不服,正好激将。

谢乔敛眸,声音放得更缓,仿佛只是随口探讨,接着说:“若非慈明先生亲自出马,而由先生教导一弟子,倾囊相授七日,七日之后,令其与郑玄辩经,敢问有几成把握取胜?”

荀爽抚須,目光落在谢乔脸上,带了几分审视。

随即,他再次重复了那个答案,语气甚至比方才更加肯定:“十成。”

斩钉截铁,毫无转圜。

很好。谢乔要的就是这效果。

荀爽面色泰然自若,这牛,算是吹出去了。

吹则吹矣,反正又不用真正面对郑玄,那人比他还能隐居,不问世事,他们此生自然是没机会相辩的。

“慈明先生果然海内鸿儒!学究天人!”谢乔马屁跟上,随即微微欠身,语气却陡然转为凝重:“慈明先生或许不知,郑康成已至睢阳。”

荀爽捋胡須的手僵了一瞬。

已至睢阳?!

他轻咳了两声,声音都带了些飘忽:“府君啊,老朽近日偶感風寒,身体抱恙,精神不济,先去小憩片刻,告辞。”

说着便要起身。

谢乔:“……”

这老头刚才牛吹得天上飞,现在竟然未战先怯!

谢乔故作惋惜地轻叹一声,頓了頓,语带遗憾,却又恰到好处地透露出关键信息,“慈明先生深居梁园,大概不知。那郑玄入睢阳,好大的阵仗,拍门叫嚣,梁国乃未开化之地,远离圣贤。”

荀爽的脚步頓住。

谢乔画龙点睛:“有人辩道:慈明先生先现清居梁国,正是亲近圣贤。郑玄却道:冢中枯骨,不足挂齿。”

荀爽:!

谢乔似是浑然不覺,只幽幽补上一句:“可惜慈明先生身体抱恙,精神不济,怕是只能任由他这般狂悖放言了。”

说罢抽身便走。

“府君且慢!”荀爽霍然转身,面色已沉了下来。

冢中枯骨?!

郑康成!给你脸了是不是!

谢乔就等着这话,

立即拍手,一直候在廊门外的谢均应声而入。“既如此,那便由慈明先生传授此子,七日之后,辩胜郑玄。相信以先生之能,不在话下。”

一套话术行云流水,滴水不漏。

“……”

荀爽只覺脖颈一凉,话被前后堵死,竟是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廊门外,少年缓缓走近,一身素净长衫,身姿挺拔如松。

即便是面对着名满天下的大儒荀爽,他神色也平静得像一池深水,波澜不起。没有半分初见名宿的惶恐局促,只微微躬身,目光平和地迎上那道审视的视线。

荀爽目光落在谢均身上,细细打量。他盯着这张过于年轻的面孔,这份从容不迫的气度固然难得,却也讓他心底浮起一丝疑虑。

七日,只七日,要将眼前这个瞧着还有些青涩的年轻人,点拨到能与经学界积威深重、学问如海的郑玄,在万众瞩目下公开辩论经义?

饶是他方才对谢乔许下了十成把握,此刻亲眼见到谢均本人,仍覺此事虚无缥缈,近乎荒唐。其中的艰难,无异于讓稚童登泰岳。

荀爽的目光在谢均眉宇间停了片刻,幽深难明。

他并未多问什么,只随意从案前取出一卷《尚书》,拈出几处含义艰涩的字句来考校。

“《皋陶谟》有云:‘惟天聪明,惟圣时宪,惟臣钦若,惟民从乂。’此句何解?‘乂’字作何讲?”荀爽的声音平缓,却带着考究的意味。

谢均微微颔首,应答之声清晰沉稳:“回先生,此句意指上天明察万物,圣人则效法上天,臣子恭敬顺从,百姓则能得到治理、安于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