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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方已然收走了目光。

未来几日,勺夏部族果然开始靠长城、依冥水,搭设毡帐和营寨。

冥水两岸,北塞山下,都是勺夏部族放牧牛羊的牧場。唯一的隐患是,这一带的草料并不丰富,短短几天时间,两万牛羊,牧草肉眼可见地成片被吃掉,显然这片草場是无法承载当前放牧规模的。

未来有两个解决法子,一是再减少牲畜的數量。往年在草原上,牧養牛羊几乎是唯一的生计,部族子民食肉饮酪,所以牛羊万万不能少,一少便会饿肚子。而现在若能以劳力换粮食,少牧养牛羊也是可行的。

另一条路便是扩大放牧的范围,将牛羊放去更西边更北边的肥沃草场,但这样对人力的需求和消耗进一步上升,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增大了向单于王庭暴露栖息地的可能性。

极支辽更倾向于选择前者,晚一些面对王庭的大军,先修身养息自然更好。

他还和勒节暗暗商量了一个未来的打算:冥水两岸水草丰美,他们或许可以学汉人在两岸开垦农田,种植粮食。虽然祖祖辈辈皆以游牧为生,四海为家,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但对普通的牧民而言,这其实是极不穩定的,一遇上灾年荒年,草场衰颓,牛羊不肥,牧民就得饿肚子了。祖宗的活路生计自然不能全盘抛弃,但他们可以灵活变通,放牧与种植并行。毕竟,不管哪一种活路,能让全族人都吃饱穿暖,繁衍生息,发展壮大,才是最最重要的。

勺夏部族在长城外安顿下来后,极支辽领着族中精壮两千騎兵三千步卒,在众目睽睽之下往西出征,消失在了远处的地平线上。

除去五千精壮人口,部族营区剩下的便是几乎没有战斗力的老弱病残,部族全部的牛羊给养也尽數在此,一旦被袭,勺夏便彻底失去了生存的根基。

在勒节的计謀和部署下,勺夏部族露出了最大的破绽,几乎是将肥肉塞到了汉人的嘴边上,袭取唾手可得。

然而,十天时间过去,长城上依然没有丝毫动静,关內的汉军纹丝不动。

毋格率领一彪人马藏在暗中,全程警备,暗中观察,饶是卖了如此大的破绽,依旧不见其动向,基本可以放下心头的顾虑:诚如勒节所言,关內的汉人并不打算图谋他们。

关内的谢乔其实也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同样在密切监视着城下匈奴人的动静。

冥水河口附近这片区域算是整条长城线上的焦点,谢喬为防有变,将麾下大部分的部曲都调集在周围,以应对不时之需。

他们侦察到匈奴人派出数千马步军西去,空留下营寨内的老人妇孺和给养牲畜,这完全是把弱点暴露在了她的面前。谢喬觉着有些不对劲,静下来思考,她猜测匈奴人很可能是在试探她。这倒是不奇怪,去年的交情毕竟还是浅薄,信不过也实属正常。

谢喬不去理会。

十日后,匈奴人的五千马步军尽数西还。双方日渐坦诚。

谢乔觉着差不多是时候了,于是,她领着梁汾与两支[西凉弓骑],沿着冥水河岸出关,径直来到了匈奴人的营寨前。

极支辽、勒节,以及毋格一行人都纷纷迎了出来。

极支辽隐隐有所预感,他走在最前头,脸上挂着喜悦的笑容,问:“姑娘,可是要与我们做交易了?”

“正是,我要做两笔交易,”谢乔说着指向西南方,“此去三里地的那五座石台子,尽数采掘,还有方圆两里地的胡杨木伐光采集。我给你们去年一样的报酬。”

这个当然不在话下,他们已经非常熟悉工作流程了,做起来得心应手。

极支辽点点头应下来,又问:“那另一笔交易呢?”

“另一笔交易,我需要借两千骑兵,与我一道去一个地方。”谢乔说,“距此西南大约六十里的一片沙中水草地,我需要你们随我同去,可能会遇到一些麻烦,也烦请你们替我解决,但我保证,不会是太大的麻烦。”

“至于报酬,我可为你们提供足量的粮种和瓜果种子。如果替我解决了麻烦,可酌情往上加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