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送那些“元老”,下人们奉命回避,不得靠近,寒风从半掩的大门口灌入,将室内的暖气驱散,一股冷意渗入骨血,悄悄地与身体寒意融为一体。
冷空气让人的嗅觉变得灵敏,从进门开始,龚沙雨就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还有凃偲那几只鸡不见了踪影,只是情况紧急,她来不及细问。
思绪回归,龚沙雨嘴角勾起一抹讥笑,“这样的话,剩下的,便由我来补充。”
“您刚才说‘非常难以证明’,是站在哪边的立场上说的?是作为遗嘱执行人律师的客观判断,还是……已经提前预判了我大哥他们的诉求?”
秦总脸*色微变:“三小姐,您这话什么意思?我当然是依法依规……”
“龚沙雨……”龚邵东也不淡定了。
“先别着急啊,大~哥。”龚沙雨打断他俩的话,话锋转回遗嘱上来,“依法依规?”
“《民法典》第一千一百三十七条规定,以录音录像形式立的遗嘱,应当有两个以上见证人在场见证。遗嘱人和见证人应当在录音录像中记录其姓名或者肖像,以及年、月、日。更重要的是,遗嘱人必须神志清醒,能理解其行为的法律意义。证明责任,并非理所当然地落在主张遗嘱有效的一方头上!”①
龚沙雨的语速很快却又清晰,语气不容置疑。
凃偲觉得她如果去当老师的话,那自己上课应该不会睡觉了,虽然她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是好听啊!
“谁主张,谁举证!”龚沙雨的目光如炬在龚邵东和秦律师之间打转。
秦律师擦了擦额头的汗,下意识去看龚邵东,后者被龚沙雨怼得呼吸一滞,恼羞成怒道:“你懂什么?主治医生的诊断报告就是铁证!爷爷深度昏迷是事实!”
凃偲突然起身,突兀打断现场剑拔弩张:“可是,早上爷爷在吃鸡……”
众人:“!!!???……”
“你在瞎说什么???”龚奶奶听不下去了,拿着老爷子生前的拐杖重重地杵在地板上,地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龚奶奶抬起拐杖,指着凃偲的鼻子怒斥道:“把她给我轰出去!”
刚踏进门的管家,转身准备去叫保镖。
龚沙雨抬手拦住管家,“奶奶,您有什么不满,直接冲我来。”
龚晚亭“切”了一声,重复着她的话,“冲你来?现在是你冲着大家来。”
龚奶奶气得浑身发抖,抄起拐杖就要往龚沙雨身上招呼,眼看拐杖就要落下,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蛮力死死拽住!
是凃偲,她还是那副无辜模样,毫不费力地从龚奶奶手上夺下拐杖,递给龚沙雨。
“打她。”凃偲小声提醒,她怕声音太大,被别人听见,龚奶奶给跑了。
龚沙雨:“……”
众人:“#%#”
“凃偲,这里面的人今天都不能打,听话。”龚沙雨以同样的音量回复凃偲。
但在其他人眼中就是龚三小姐完全不把龚奶奶放在眼里,如此严肃场合,交头接耳密谋。
“奶奶……别生气,别气坏自己了。”一直存在感很弱的龚听澜边顺龚奶奶的背,边给陈萍萍使眼色。
陈萍萍也起身,去端了杯热茶递给龚听澜:“给奶奶喝……是呀,妈,沙雨这媳妇儿本就神叨叨的,您不用在意。”
龚沙雨根本就不接她这茬,径直走龚奶奶,顺手接过龚听澜手中的热茶,半蹲着,双手将茶杯递到龚奶奶手上。
陈萍萍母女:“……”
“奶奶,从小您和爷爷就特别疼爱我,我永远记得,您和我说过,做人呐,最主要的是认清现实。”
此言一出众人皆被震蒙了。
一旁的周露律师眼中满是敬佩,她做了十年的龚老爷子私人律师。
这十年间,老爷子的财产情况,包括对后辈们的财产分配中足以见其偏爱谁,在原遗嘱里,其他的资产分配和现在一样,不同的是龚氏集团的股份分配比例。